第四节 血契迷云
终于,虞明在镇魔鼎底座发现一个太极玉的印记。当他将手按上去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地下二层的阶梯。阶梯两侧插满燃烧的火把,火苗呈现出诡异的青色,照亮了墙壁上的另一幅壁画 —— 这次画的是虞家先祖与白狐并肩作战,共同守护镇魔鼎的场景。
“原来我们虞家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虞明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家族荣耀的自豪,也有对先祖遭遇的痛心,还有对自己即将肩负重任的迷茫。
突然,阶梯尽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他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却在踏入房间的瞬间僵住了 —— 奶奶被锁链吊在半空,锁链上刻满的佛道经文正发出刺目的光芒。而在她身旁,那个神秘的和服女子正把玩着一枚刻有樱花纹的玉佩,嘴角挂着阴森的笑。
虞明耳畔响起奶奶哼过的摇篮曲,混着怨灵喉间的腥风。女子指尖缠绕的樱花锁链如活物般游动,链环上的“昭和十七年”字样渗着尸油,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冷光。那些日军怨灵的钢盔上,竟都刻着与虞家老宅相同的砖雕纹样——三个月前他还给老宅影壁刷过石灰,此刻却像被扔进了时间的绞肉机。
“你看这锁链。”和服女子甩动袖口,虞明手腕的金色锁链突然剧痛,“每一环都是你虞家先祖用白狐毛发编的,当年他骗白狐吐出内丹镇压鼎魔,转头就把狐族精魄炼成了符咒。”怨灵们举起刺刀,刀刃映出虞明瞳孔里的裂痕——那是他今早照镜子时发现的,右眼虹膜不知何时裂成了三瓣,像鼎纹又像狐瞳。
烛火复燃的刹那,虞明看见奶奶年轻时的照片被钉在墙上,相框四周缠着人骨念珠。照片里的奶奶穿着月白旗袍,站在国营第七四九厂门口,身后是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人,而她腕上戴着的,正是和服女子手中的樱花玉佩。更骇人的是,奶奶身后的梧桐树上,挂着七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每个尸身左胸都烙着虞家的族徽。
“淑兰是我养大的傀儡。”和服女子咯咯笑着,指甲划过奶奶照片,玻璃表面渗出黑血,“当年你先祖断我左臂,我就把灵魂寄在你小姨奶奶体内,又用二十年时间把淑兰养成鼎炉——你闻这气味,她肚子里全是用来养蛊的尸虫。”虞明突然想起奶奶总说胃里有东西在爬,此刻那些声音竟从记忆里钻出来,变成地宫深处的虫鸣。
镇魔鼎的轰鸣中,虞明发现壁画剥落处露出的不是佛骨舍利,而是七十二个婴儿骸骨,每个头骨都被刻上了往生咒。白狐的银芒突然变成血色,狐尾扫过骸骨时,竟在墙上投出奶奶的影子——她穿着巫女服,正在用婴儿血绘制阵法,而身旁站着的黑袍人,左袖空荡荡的晃着。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虞明的咒语卡在喉咙里,佛骨舍利突然滚烫如碳,烧穿了他的掌心。奶奶被锁在鼎上的身影与壁画重叠,他看见十七年前爷爷冲进地宫时,奶奶正把樱花玉佩按在鼎纹上,而爷爷胸前的军功章里,藏着半片白狐的指甲。
“明娃,别信她......”姨奶奶的声音从鼎内传来,带着金属的嗡鸣,“你爷爷当年用炸药炸开的不是封印,是我设的局......”话未说完,女子甩出锁链缠住虞明脖颈,樱花玉佩的尖齿刺破他锁骨处的胎记,血珠滴在地上,竟开出与壁画上相同的曼陀罗。
白狐突然张口吐出内丹,内丹碎成七块,每块都映出虞家先祖的记忆:第一代先祖披着白狐皮打开地宫,第二代先祖用狐血修补鼎纹,直到爷爷那代,正用刺刀剖开自己腹部,把内丹碎片塞进虞明襁褓。虞明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从小怕火,却对地宫的霉味莫名熟悉——他的脐带曾浸过镇魔鼎的阴火。
“虞家男人都是骗子!”和服女子尖叫着,姨奶奶的身体开始渗出黑雾,“你以为救了她就能当英雄?她这里面......”她戳向姨奶奶腹部,竟掏出一把蠕动的符纸,每张纸上都写着虞明的生辰八字。道士的桃木拂尘突然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纸片——那是爷爷的日记,“1966年5月12日,鼎灵胎动,需用亲生子血养阵......”
虞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低头看见金色锁链正穿透他的皮肤,与镇魔鼎的纹路连成一体。怨灵们的刺刀同时刺入自己心脏,血雾中浮现出虞家历代先祖的虚影,他们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鼎破之日,血脉为引。”
白狐突然扑过来,狐爪按在虞明眉心,他的右眼彻底变成竖瞳,看见奶奶的灵魂被分成两半——一半是温柔的淑芳,另一半是阴鸷的淑兰。
“选吧,小崽子。”女子将樱花玉佩按进鼎纹,镇魔鼎开始喷吐黑雾,“用你奶奶的魂灵补鼎,或者看着整个城市变成鬼蜮。”
虞明握紧佛骨舍利,舍利突然化作粉末,露出里面刻着的字:
“吾孙儿明鉴,你奶奶淑芳,乃狐族所化。”他想起奶奶从不照镜子,想起她做的饭菜总有股生肉味,想起她在暴雨夜会对着月亮发出类似狐鸣的低吟。
当第一块鼎纹崩裂时,虞明终于举起了军功章。爷爷的照片从章体滑出,背面写着:“对不起,没能告诉你,你才是真正的镇魔鼎。”
和服女子的笑容凝固了,因为她看见虞明的伤口正在愈合,那些金色锁链竟变成了鼎纹的实体,而他的瞳孔里,正燃烧着与白狐内丹相同的光。
“原来我才是钥匙。”虞明轻声说,奶奶的两半灵魂同时向他伸出手。他走向鼎炉,怨灵们的嘶吼变成了摇篮曲的旋律。当他的掌心贴上鼎纹时,整个地宫的时间突然倒流:日军正在雕刻鼎纹,先祖披着白狐皮跪地祈祷,爷爷的炸药包正在倒计时,而奶奶,不管是淑兰还是淑芳,都在泪如雨下。
“这次,换我来封印镇魔鼎。”虞明咬破舌尖,在鼎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白狐内丹的碎片融入他的血脉,日军怨灵们的骸骨开始拼贴成新的鼎纹,而樱花玉佩,最终与他的鱼形胎记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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