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下来试试?找个会插秧的试试感觉?”
一个叫大牛的年轻后生自告奋勇跳下田:“俺来试试!”
他学着张勤的样子坐上去,开始有点晃,但很快就掌握了用脚蹬泥控制的诀窍。
他插秧手法熟练,配合着秧马的滑动,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哎!有点意思!”大牛一边插一边喊,“腰是舒服多了!就是这放秧苗的架子有点矮,俺得够着拿,别扭!”
“记下了!回头把架子改高些!”张勤赶紧记在本子上。
又换了两个庄户下去试,都觉得这东西省力是真省力,就是有些细节还得改进。
坐垫有点硬,硌屁股。
前面翘头要是再高一点点,泥水就不容易溅上来…
张勤记下,心里也有了数。
这秧马,有门!
试用完毕,庄户们围着那沾满泥水的秧马,议论纷纷,眼里都充满了期待。
如果真能弄成,以后插秧就能少受不少罪了!
张勤看着大家热情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干劲。
他对陈老伯和韩老头说:“老伯,这秧马我拿回去再改改。开春前,争取多做几个出来,咱们庄先都用上!”
“哎!好!好!”韩老头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跟着张大人,俺们这庄稼汉,也总能沾点光,用上新家伙!”
秧马试用的兴奋劲儿过去,张勤又窝在宅子里叮叮当当地敲打了几天。
根据庄户们的意见,把坐垫加厚包了层粗布,把放秧苗的托架调高了寸许,还把底部铁皮边缘打磨得更圆滑。
就等着开春,把这改进版的秧马拿去大显身手。
……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长安城里早已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各坊各街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朱雀大街更是灯火如龙,游人如织,喧闹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张勤让铁柱和狗蛋带着小草,陪着韩老头夫妇一起去街上看热闹,自己则换了身寻常的青袍,信步又往平康坊走去。
苏怡虽然还未正式脱籍,但有张勤的打点,鸨母已不敢再让她见客,只等文书下来。
张勤想去看看她,顺便也感受下这上元节的氛围。
刚到环彩阁门口,就发现里面比往日更加热闹。
大堂里临时撤去了不少桌椅,空出一片地方,挂上了更多的彩灯。
许多文人墨客、富家子弟聚集于此,原来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上元诗会。
才子们摇头晃脑,对着悬挂的各式灯谜猜谜。
或是以“元夕”为题吟诗作对,歌姬们则在一旁弹唱助兴。
张勤乐得清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壶清酒,几样干果,自顾自地看着热闹。
他先是看着几盏灯谜,尝试着对了几个字谜。
半青半紫曰素;
一半儿曰臼;
一夜又一夜曰多;
九十九曰白
……
猜了一些后,就这么的,他倒是得了不少小礼品。
接着,他就专心看着那些才子们或绞尽脑汁、或故作潇洒地吟出些或工整、或艳俗的诗句,引得阵阵叫好或哄笑,觉得颇有意思。
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旁边有人低声议论。
“咦?那位独坐角落的,看着好生面熟…”
“莫不是前些时日作出《锦瑟》绝唱的那位张姓才子?”
这话像颗石子投入水面,顿时引起了几个人注意。
目光纷纷投向张勤这边。
一个穿着锦袍、略显轻浮的年轻士子打量了张勤几眼,见他衣着普通,独坐饮酒,便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走了过来,拱手。
“这位仁兄,可是作出‘此情可待成追忆’之句的张才子?”
“今日上元佳会,群贤毕至,仁兄何不也赋诗一首,让我等瞻仰瞻仰?”
张勤心里暗叫倒霉,连忙摆手谦逊道:“兄台认错人了。”
“在下粗通文墨,岂敢在诸位才俊面前班门弄斧?”
“诸位尽兴,尽兴就好。”
那士子却不依不饶,声音提高了几分:“哦?认错了?可我听闻那《锦瑟》作者,亦是位不慕虚名的隐逸才子,深居简出。”
“仁兄如此推脱,莫非是瞧不上我等,还是说…”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讥诮。
“那首《锦瑟》,本就非仁兄所作,不过是…侥幸得来,故而不敢示人?”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也跟着起哄。
“是啊是啊,既是才子,何必藏拙?”
“莫非真如刘兄所言,那诗是买的?或是…抄的?”
“若是真才实学,何妨现作一首元夕诗,以正视听?”
冷嘲热讽之声渐起。
张勤皱起眉头,心中不悦,但依旧强压着火气,只想息事宁人:“诸位说笑了,在下确实才疏学浅,不敢…”
话音未落,只见苏怡不知何时已从楼上下来,正站在楼梯口,关切地望着他这边,眼中带着担忧。
她显然是听到了下面的争执。
“还是说那诗是怜星姑娘从哪拿到给你的,只是为了成全你的诗名,你俩有何不为人知目的呀。”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苏怡的眼神变得委屈。
张勤心里那股憋屈和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他可以忍受别人质疑自己,但不能容忍因为自己而让苏怡也跟着受人非议和轻看。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让周围的嘈杂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张勤目光扫过那几个起哄的士子,最后落在苏怡身上,眼神变得坚定而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既然诸位如此盛情,在下若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
“今日上元佳节,便以此词,应个景吧。”
他略一沉吟,脑中飞快地掠过无数关于元宵的诗词,最终定格在一首极其应景又情感深挚的词上。
他缓缓踱步,声音清晰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一词吟罢,满场寂然。
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真正的、由衷的赞叹!
“好!好一个‘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真情实感,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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