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继续对着账簿念着。
“精皂这边,零卖二十四文一块的,约莫四百块,是九千六百文。”
“按四十文两块卖的,大概有两千‘对’,这就是八万文。”
“还有些加了锦盒的,零星收入一千文。”
张勤再次拨动算盘,将精皂的收入加上:“精皂这边,总共是九万六百文,加上常皂的三万四千四百文…”
算珠最后定格,他抬起头,看着苏怡,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去掉那些零头,今天一天,毛收入差不多是十二万五千文,将近一百二十五贯钱。”
“一百二十五贯……”苏怡看着桌上那堆铜钱,也怔住了。
她知道生意会不错,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有这么多进项。
一百多贯,足够寻常五口之家宽裕地过上好几年了。
张勤放下算盘,走到那堆钱前,拿起一串沉甸甸的铜钱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哗啦的声响。
“看来,咱们这香皂,是真的戳中大家的痒处了。”他脸上露出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精皂比预想的卖得还好,看来那些达官贵人,比咱们想的更舍得在这上花钱。常皂也不差,走的是量。”
苏怡也松了口气,笑道:“今天还有好几个大户人家的管事说要长期订货呢。”
“就是……明天得让工坊加紧生产了,常皂下午就断货了。”
“嗯,明天一早就让韩老伯去跟工坊说,加人手,三班倒,务必把产量提上来……对了,月钱也给他们加一半。”
张勤看着账本上初步核算出的一百二十多贯数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这第一步,不仅迈出去了,还迈得又稳又狠。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持续,但至少这开门红,给了他和所有人极大的信心。
“走吧,”张勤收起账本,“今天大家都累坏了,早点歇着。明天,还有的忙呢。”
他吹熄了书房的灯,屋里只剩下窗外透进的月光,映着那堆象征着第一天战果的铜钱,泛着沉静的微光。
“兰蔻”开业火爆了几日后,人流渐渐趋于平稳,不再有第一天那般拥挤抢购的景象,但店铺里从早到晚依旧客人不断,络绎不绝。
精皂稳住了官宦富户的回头客,常皂则在市井百姓中打开了销路,口碑慢慢传开,陆续的有长安城周边的商客前来采购。
苏怡和小禾经过这些天的历练,对铺子里的大小事务已然上手。
苏怡负责招呼精皂区的客人、记录大宗订货,小禾则能麻利地应对常皂区的街坊,算账、打包毫不含糊。
韩老伯和铁柱主要帮着搬运货物、维持秩序。
张勤观察了几天,见她们处理得井井有条,便彻底放下心来,将铺子和工坊的日常运营全权交给了苏怡打理。
……
进入八月下旬,天气转凉,田里的粟米渐渐泛黄。
皇庄已经不用自己在意了,个把月送些新物什过去也就是了。
张勤的心思便转到了蓝田那边的永业田上。
这日,他叫来韩老伯,问道:“老伯,庄子上和蓝田那边,秋收的家伙什都备齐了吗?尤其是耘草、脱粒的家什。”
韩老伯答道:“回郎君,常用的锄头、镰刀、连枷都检修过了。”
“只是这精细耘草和打谷,还是老法子,费时费力。”
张勤点点头,他想起了皇庄在用的那几件农具,便对韩老伯说:“咱们皇庄去年就开始用的那‘耘爪’和‘打谷斛’”
“你把这些家什,每样带上七八套,送去蓝田庄子。”
“跟咱们的那些佃户说清楚,这是主家借给他们秋收试用的,不收钱。”
“让他们拿去用用看,若是好用,往后主家可以统一添置,租给他们用。”
“若是觉得不好用,或是用坏了,送回来便是,不叫他们赔。”
他特意强调:“一定说是‘借’给他们用,让他们放心尝试。”
“等秋收完了,你仔细问问他们,用着顺不顺手,哪里好,哪里不好,都记下来。”
“哎,好!郎君这法子稳妥!”韩老伯明白了张勤的用意。“我明天就去办,一定跟佃户们说清楚。”
第二天,韩老伯套了辆驴车,从皇庄库房里拉着几套耘爪和一台打谷斛,吱呀吱呀地又来到了蓝田县玉山乡。
他在这一带跑得勤,不少佃户都认得他。
到了地头,正赶上几个佃户在田埂边歇晌喝水。
看见韩老伯,一个叫赵大的黑瘦汉子站起身招呼:“韩老伯,您又来啦!这次是啥事?”
韩老伯停下驴车,抹了把汗,笑着从车上拿起一个耘爪,冲着赵大和其他围过来的佃户晃了晃。
“各位乡亲,东家念着大家秋收辛苦,让老朽送几样新物什过来,给大家伙儿试试,看能不能省把力气。”
“新物什?”众人都好奇地凑过来看。
赵大接过那带着几个弯曲铁齿的竹套子,翻来覆去地看。
“老伯,这是啥玩意儿?咋用?”
韩老伯把耘爪套在自己手上,走到旁边的田埂边。
跪下身子,把手往粟米苗的根部一插,然后模仿着往前爬行的动作,那铁齿便刮拉着泥土和杂草。
“瞧见没?就这么着,跪着或蹲着往前挪,就能把草除了,还伤不着苗根。”
“比你们整天弯着腰抡锄头,是不是轻省点?”
一个老佃户眯着眼看了半天,咂咂嘴:“看着是巧……就不知道这铁齿经不经用,别两下就断了。”
“东家说了,就是借给大家试用的!”韩老伯提高嗓门。
“放心用!用坏了,不叫你们赔!觉得好用,往后东家可以统一置办,租给大家用。”
“觉得不趁手,秋收完了原样拿回来就成!”
接着,他又指着车上那个像个带围栏大木斗的打谷斛。
“还有这个,叫打谷斛。”
他让两个小伙子帮忙把斛抬下来,拿起一把带穗的粟杆示范。
“看好了,把这粟穗放进去,抓住这木把手,这么一转…”
他用力摇动把手,里面的木滚子跟着转动,碾压着粟穗,金黄的谷粒簌簌地掉落在斛底。
“瞧见没?谷粒这就下来了!比你们用连枷一下一下砸,是不是快多了?谷粒还不会蹦得到处都是,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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