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的地下溶洞里,凌云手中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指针最终指向岩壁上一处不起眼的苔藓。他用磁石匕首刮开苔藓,露出刻在石上的《周髀算经》星图——七大边镇的位置与星图中“北斗七星”的方位完全重合,每颗星位都延伸出一条菌丝脉络,汇聚于溶洞深处的“天枢”节点。
“这就是‘大明龙脉噬菌阵’。”青禾的克隆体之一指着星图,她的肌肤泛着与本体相同的珍珠蓝光,眼底却多了几分机械的冷静,“周院使用二十年时间,在宣府、大同、太原、榆林、宁夏、甘肃、辽东的地下,埋入七条菌菇管道,形如北斗。管道内流动的磁石菌丝会吞噬龙脉地气,最终让大明江山‘气血枯竭’。”
地图上的漩涡标记,正是溶洞深处的“天枢”核心。他突然想起朱标在狼居胥山”,心中一凛:“朱标已经控制了天枢节点,他想用皇族血脉激活整个噬菌阵!”
“必须破坏七个节点。”丙七的声音突然颤抖,“但每个节点都与一个克隆体绑定,破坏节点时,对应的克隆体……会消亡。”她指向溶洞两侧的水晶容器,里面漂浮着六个与她面容相同的少女,“我们是节点守护者,也是……祭品。”
临时搭建的“声波台”上,十二口青铜编钟按“宫商角徵羽”五音排列。凌云用磁石刀在钟身刻下声频刻度:“80赫兹低频能刺激菌丝释放解毒酶,但破坏菌丝需要更高频的‘共振波’——每口钟对应一个节点频率,敲错音律,菌丝会反噬。”
青禾的本体躺在声波台旁的石床上,仍处于昏迷。她的太阳穴缠着渗血的绷带,菌丝虽被银针压制,却仍在皮下隐隐蠕动。凌云取下一缕她的发丝,放入编钟旁的磁石盒:“用她的血做引子,声波才能精准定位节点。”
“我来敲钟。”丙七突然站出,她的指尖泛着与编钟相同的青铜色,“我是‘天权’节点守护者,熟悉音律共振。”她走向编钟,纤细的手指悬在“角”音钟上,“记住,敲完‘天枢’后立刻撤离,朱标已在核心布下磁石陷阱。”
子时三刻,凌云点燃狼毒火把。丙七深吸一口气,第一锤敲向“天枢”钟——“咚!”钟声如惊雷炸响,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淡蓝光波,穿透岩壁射向东北方。溶洞另一侧的“天枢”节点处,传来菌丝断裂的“嗤嗤”声,蓝色菌菇如冰雪般消融。
“成功了!”医兵欢呼。但凌云的笑容瞬间凝固——丙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该走了……下一个节点,‘天璇’,由我来敲。”她走向“商”音钟,这一次,钟声未落,她的身体已化作蓝色光蝶,翅膀扇动间洒下解毒酶粉末,融入声波消失在岩壁中。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凌云与剩余五个克隆体轮流敲钟。每敲一口钟,对应的克隆体便会在声波共振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光蝶消散。
敲“天璇”钟时,克隆体“丁九”在消散前突然抓住凌云的手:“告诉本体……别信朱标。”她的指尖冰凉,却用力写下“磁石傀儡”四字,“他的共生体已经失控,周院使的‘菌帝梦’,会把我们都变成养料……”
敲“天玑”钟时,克隆体“戊十一”的歌声突然响起——正是青禾唱过的蒙语民谣《敕勒川》。歌声中,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蝶,每只蝶翼上都映着青禾与凌云在草原采药的画面。“姐姐,”她最后的声音混在歌声里,“替我看看……真正的敕勒川。”
当敲到第六口“开阳”钟时,溶洞突然剧烈震动。岩壁上的菌丝脉络疯狂扭动,渗出靛蓝液体,在空中组成朱标的身影:“凌云,住手!破坏节点会让龙脉崩溃,大明会亡!”
凌云挥刀斩断菌丝:“朱标,你才是亡国之君!用皇族血脉激活噬菌阵,你想让天下人都变成菌奴吗?”他指向声波台旁的青禾本体,“她为了救人挡箭,你却用菌脉控制她记忆!你配当太子吗?”
朱标的虚影扭曲了一瞬,声音突然变得痛苦:“我……我也没办法……菌丝已经和心脏长在一起了……”他的影像突然被一股磁力拉扯,消失在岩壁深处,“凌云,你破坏了六个节点,还剩最后一个‘摇光’——在天枢核心!你来啊!”
天枢核心的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百丈高的磁石祭坛。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蓝色菌核,菌丝如蛛网般连接着七大边镇的管道,正是整个噬菌阵的“心脏”。朱标身着龙袍,心口的菌菇图腾与菌核同步闪烁,他手中握着半块虎符,正是克隆体留下的“凌氏族徽”虎符。
“你终于来了。”朱标转身,他的瞳孔已变成完全的靛蓝色,声音却带着一丝解脱,“周院使说,只要激活菌核,我就能永生。但现在我知道,永生不过是个笑话……菌丝在啃噬我的五脏六腑,我每天都能听见它们在说话……”
凌云举起青铜编钟的最后一口“羽”音钟:“这是‘摇光’节点的频率,也是你的丧钟。”他突然将青禾的发丝撒向菌核,“用她的血做引,声波会直接撕裂你的共生体!”
朱标狂笑起来,菌核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你以为能赢?周院使早就把‘钥匙’给了我——”他扯开龙袍,心口的菌菇图腾下,竟嵌着凌云右眼的菌菇图腾!“你看,我们是一体的!你右眼的图腾,是我三年前用磁石箭种下的‘共生印’!”
凌云如遭雷击。他想起周院使的实验记录:“共生体需以宿主血为引”,想起朱标每次“病危”都被周院使“换血续命”,原来从那时起,朱标就成了他右眼图腾的“备份载体”!
“现在,让菌核吞噬你吧!”朱标将虎符插入菌核。磁石祭坛开始下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菌菇洞穴,洞穴中漂浮着数百个与青禾本体一模一样的克隆体,她们被菌丝缠成茧状,等待着被菌核“激活”。
凌云举起编钟,用尽全身力气敲响“羽”音钟。声波如利剑刺向菌核,朱标发出凄厉惨叫,菌菇图腾从他心口剥离,化作蓝色光蝶扑向凌云。就在这时,青禾的本体突然睁开眼,她的太阳穴处,菌丝图腾竟与凌云右眼的图腾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凌云,用我的血!”她嘶吼着扯开绷带,心口的菌菇图腾正在发光,“我是周院使用凌氏血脉培育的‘完美宿主’,只有我的血能净化菌核!”
凌云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即将被菌核吞噬的朱标,以及洞穴中数百个克隆体,突然笑了。他举起磁石刀,划破青禾的手腕,将她的血洒向编钟——
“以我凌氏之血,祭我大明龙脉!”
编钟声与青禾的血融合,化作金色光波席卷整个天枢核心。菌核在光波中剧烈颤抖,蓝色菌丝如冰雪消融。朱标跪倒在地,他心口的共生体被金光剥离,露出下面溃烂的伤口——那里,刻着与周院使密室相同的狼头徽记。
“原来……我才是最后一个祭品……”朱标咳出黑血,菌菇图腾从他眼中褪去,“告诉父皇……朱标……从未想过……当皇帝……”
他的身体化作光蝶,与克隆体们的灵魂一同飞向洞顶。凌云抱着青禾,看着菌核在金光中碎裂,七大边镇的菌丝脉络如退潮般缩回地下。溶洞外,传来明军的欢呼声——声波共振引发了地震,周氏私矿的地面塌陷,菌脉大阵彻底瓦解。
但凌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他低头看着怀中虚弱的青禾,她的太阳穴处,菌丝图腾虽已黯淡,却仍与他的右眼隐隐共鸣。远处的洞穴深处,传来磁石矿脉重启的嗡鸣——周院使的声音,仿佛在说:“游戏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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