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邦拿起案上的惊堂木,最后一拍。
“本案审理完毕,散会!”
话音刚落,台下的百姓便有序地往外退,没有丝毫混乱。
京营士兵和锦衣卫校尉还在维持秩序。
偶尔有人停下和身边人议论,也会被轻轻提醒 “莫挡路”。
人群像潮水般漫过街道,议论声却始终没停,像煮滚的水似的,在京师的街巷里蔓延。
“今天这审案,真是大快人心!永康侯那厮,终于要伏法了!” 一个挑着菜筐的老农,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人说,脸上满是笑意。
“我活了六十岁,还是头一次见勋贵当着百姓的面被定罪,陛下真是明君啊!”
旁边一个卖布的小贩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以前勋贵犯了法,哪有百姓说话的份?今天陛下让咱们去观审,还让咱们申冤,这才是把咱们当人看!我听说,徐溥的家产要用来赔偿受害百姓,张嫂子他们终于能拿到补偿了!”
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走在后面,手里拿着《大明报社》刚印的号外,上面印着 “永康侯被判秋后问斩,公审台将永久保留” 的标题。
一个书生感慨道:“公审之制,开大明先例啊!司法透亮,百姓信服,这才是治国之道。陛下此举,比太祖爷时期的‘剥皮实草’更能安民心。”
另一个书生却有些担忧。
“只是勋贵们怕是会有不满,毕竟永康侯是太宗爷时期的功臣之后,陛下这么处置,会不会被人说‘薄待功臣’?”
“薄待功臣?” 旁边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插了话。
“功臣之后就该欺压百姓吗?徐溥的先祖有功,陛下没忘,给了他家世袭爵位;可徐溥作恶,陛下也没饶,这叫功罪分明,怎么能叫薄待?”
书生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点点头。
“兄台说得是,是我想偏了。”
街头巷尾,这样的议论随处可见。
茶馆里,掌柜的把公审的事当成故事讲给客人听,连茶钱都忘了收。
酒肆里,酒客们为 “陛下是不是千古明君” 争论,最后却都归结到 “跟着这样的陛下,日子会越来越好”。
就连深宅大院里的妇人,也在跟丫鬟说 “以后出门不用担心被勋贵家丁欺负了”。
而玄武门楼内,韩邦、吴一贯、屠滽三人正沿着台阶往上走,去见城楼上的朱厚照。
刚到城楼,就见朱厚照正靠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散去的人群,嘴角带着浅笑。
“臣等参见陛下!” 三人躬身行礼。
朱厚照抬手。
“免礼。今天审案,辛苦你们了。”
韩邦连忙道。
“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做主,是臣等的本分,不辛苦。”
“审案的感觉如何?” 朱厚照转头看向三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百姓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
吴一贯率先开口。
“陛下,臣觉得此番公审,成效远超预期!百姓亲眼见律法公正,亲耳听案情细节,对朝廷的信任又多了几分。臣刚才在台下,听见有百姓说‘以后遇事敢申冤了’,这便是最好的成效 —— 大明司法,终于深入人心了!”
屠滽也附和。
“臣赞同吴卿所言!以前百姓怕勋贵、怕官员,有冤不敢说;如今有了公审之制,百姓知道陛下会为他们做主,知道律法不会偏袒权贵,这便是最大的收获。”
韩邦最后道。
“臣以为,公审之制可推广。以后再有重大案情,尤其是涉及勋贵、官员欺压百姓的,都可照此办理,让百姓参与其中,让司法透亮如镜。”
朱厚照点点头,指着下方的公审台。
“朕也是这个意思。这台子不用拆了,留着。以后再有类似的案子,就在这里审,让京师的百姓都知道,大明的律法,对谁都一样。”
“陛下英明!” 三人齐声应道。
屠滽补充道。
“臣会让人给台子加个顶棚,再修几道围栏,免得日晒雨淋,也方便以后维持秩序。”
“好。” 朱厚照笑道。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后续赔偿百姓的事,要抓紧办,别让百姓等急了。”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三人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看着三人的背影,朱厚照又转头看向下方的街道 —— 百姓的议论声还能隐约听见,那声音里没有不满,只有欢喜和期待。
他知道,这场公审,不仅惩治了一个徐溥,更在百姓心里种下了 “信朝廷、信律法” 的种子,这比任何严刑峻法都管用。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永康侯被判秋后问斩” 的消息就风靡了整个京师。
《大明报社》的报童们跑遍了大街小巷,号外卖得脱销,最后只能临时加印。
甚至有百姓跑到报社门口,求报童 “再念一遍”,生怕漏了一个字。
文武百官的反应却分成了两派。
内阁里,李东阳、谢迁等人私下议论时,都觉得 “公审之制利大于弊”,能安民心、肃吏治。
可一些守旧的官员,却在私下抱怨。
“勋贵乃国之柱石,岂能当着百姓的面受审?此举失了勋贵颜面,恐寒了功臣之心。”
可抱怨归抱怨,没人敢去暖阁跟朱厚照理论 —— 张管事的下场还在眼前,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赌。
最震动的,还是京师的勋贵们。
英国公府里,张懋正坐在书房里,看着儿子张仑送来的京营巡查记录。
张仑刚从玄武门外回来,把公审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张懋放下记录,叹了口气。
“陛下此举,看似严苛,实则是在保勋贵啊。徐溥要是早点约束家丁,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张仑点点头。
“父亲说得是。儿子已经跟京营的兄弟们说了,以后谁也不许仗着英国公府的名头胡来,要是犯了错,自家先按家法处置,绝不给陛下添麻烦。”
“你明白就好。” 张懋欣慰地点头。
“咱们张家,从太宗爷时期就跟着朝廷,靠的不是‘勋贵’的名头,是‘守规矩’。陛下是个明事理的,你守规矩,他自然不会亏待你;你要是像徐溥那样胡来,谁也保不住你。”
而定国公府里,徐光祚也在跟远在保定府的儿子徐延德写信,信里只有一句话。
“约束下属,谨言慎行,勿惹民怨,勿违国法。”
他知道,徐溥的下场是给所有勋贵敲的警钟,自家虽也是太宗爷时期的功臣之后,可要是子弟犯错,陛下也绝不会姑息。
相比英国公、定国公的从容,其他勋贵府里却是一片恐慌。
还有几个靖难时期留下的侯府,府里的长辈都把子弟叫到跟前,厉声训斥 ——
“从今天起,不许再出去惹事!以前抢的田、占的铺子,都给我还回去!赔礼道歉!”
“家里的家丁都给我管好,再敢出去欺压百姓,先打断他的腿!”
“陛下登基才半年,已经处置了周寿、刘宇、徐溥,连外戚都没放过,咱们要是再不知收敛,下一个就是咱们!”
有个侯府的世子,之前抢了百姓的粮行,当天就带着银子去赔罪,还把粮行还给了原主,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还有个外戚侯爷,把家里的家丁遣散了一半,只留下几个老实本分的,生怕家丁犯错连累自己。
京师的勋贵圈里,私下都给朱厚照起了个名号 ——“勋贵杀手”,谁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嚣张。
夕阳西下时,坤宁宫暖阁里,朱厚照正看着夏儒送来的织染作坊进度表,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
“陛下,张公公回来了!”
朱厚照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 张永去跟商户对接合作的事,这两天应该有结果了。
他放下进度表,道。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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