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极度的恐惧和焦急中,过得特别慢。
急救室外的走廊,灯光白得晃眼。
林夜背靠着墙站着,身体绷得紧紧的,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紧握着拳头,紧张得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心里的不安全写在脸上。
他的西装外套早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不知丢哪儿了,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小臂上还沾着从田里带来的泥点。
老李和小陈缩在旁边的塑料椅子上,脸色灰白,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
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林夜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各种不好的念头。
他甚至不敢坐下,好像只要这么硬撑着站着,就能给里面的人一点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门上的红灯“啪”一下灭了。
林夜的心猛地一抽,一下子冲到门前。
门从里面推开,主治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走出来,脸上带着累但放松的表情。
“医生!她怎么样了?”林夜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急切,抓住医生的胳膊。
老李和小陈也猛地抬起头,屏住呼吸。
“万幸送来得非常及时,处理也得当,大部分毒素没扩散开。”医生看了一眼林夜抓着自己的手,理解地没挣脱,平稳地说,
“血清已经用了,剂量足够。现在生命体征平稳了,算是脱离危险了。”
一股强烈的、劫后余生的感觉瞬间涌上来,林夜松了一口气。
“但是,”医生话头一转,林夜的心又提了起来,
“蛇毒对咬伤的地方破坏很大,后面会肿得厉害,特别疼,得密切观察,抗感染。病人现在很虚,必须静养。”
“好的……太谢谢您了!”
“病人麻药劲还没全过,暂时醒不了。观察一晚上,明天早上应该能转普通病房了。你们可以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医生点点头,转身走了。
林夜靠在冰凉的墙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脑门上也都是冷汗。
老李和小陈瘫在椅子上,捂着心口,都快虚脱了,嘴里小声念着“老天保佑”。
老李和小陈走了之后没多久,代青山和妻子赖玉英急匆匆赶到医院。
“小夜,悦悦怎么样了?”赖玉英眼睛红红的,抓住林夜的胳膊。
林夜扶住她:“叔,婶,你们别急。悦悦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得亏送得及时,血清也用上了,现在情况平稳,在观察室。”
代青山松了口气,看着林夜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有点憔悴的脸,拍了拍他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辛苦你了,小夜,多亏有你在。”
赖玉英腿一软,被扶到椅子上坐下,抹着眼泪:
“谢谢老天爷……谢谢医生……也谢谢你小夜……”
“婶,别这么说,应该的。”林夜说,
“悦悦麻药劲还没过,暂时不会醒。早上稳定了就能转普通病房。”
代青山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林夜简单说了下情况。
过了一会儿,赖玉英说道:
“小夜……你也累了吧……婶在这边就好……”
林夜哪里有心思回去休息,说道:“婶,我没事!”
代青山看了看林夜,心里明白了什么他把妻子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赖玉英点了点头。
代青山走回来,对林夜说:“小夜,我和你婶先回去,给她收拾点换洗衣服和日用品,熬点汤。今晚……你要是方便,就辛苦你在这儿陪护一晚?医院晚上有个人在,我们也放心些。”
林夜立刻点头:“叔,婶,你们放心回去休息,晚上我在这儿。”
“好,好,那辛苦了。”代青山又拍了拍林夜的肩膀,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就先离开了。
这一晚上,林夜一个人就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里守着。
他靠着墙,闭着眼,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耳朵边老是响着救护车的声音、代悦痛苦的哼唧,还有医生那句“脱离危险了”。
天快亮的时候,护士说可以转普通单人病房了。
林夜亲自跟着推床,看着代悦被小心地挪到病床上。
她的脸还是没什么血色,嘴唇干得裂开,呼吸很弱但还算平稳,脚踝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露出来的皮肤又红又肿,看着让人心疼。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静静地守着。
早晨的光线从百叶窗缝里溜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上午九点多,阳光亮堂起来。
病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发出一声很轻的、带着疼的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的,等适应了光线,她看到了白白的天花板,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记忆慢慢回来,田埂、钻心的疼、害怕……还有她迷糊时,那个焦急的声音……
她微微转过头,看向床边。
林夜就坐在那儿。
一晚上没睡,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胡茬,眼窝深陷,里面全是红血丝,衬衫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一股从没有过的憔悴。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盛满了担心和庆幸,还有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脆弱。
俩人的目光对上了。
代悦喉咙干得厉害,想说话,却只发出一点气音。
林夜立刻俯下身,动作很轻地拿起棉签,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湿润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有点抖,眼神很专注。
“别急,慢慢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温柔,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得好好休息。”
温水润湿了喉咙,代悦艰难地咽了一下,问道:
“我爸妈呢?”
“我把他们打发回去了,不用那么多人。”
“……你……一直……在?”
“嗯!一直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代悦心里一酸。
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想起他昨天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样子,想起他帮自己吸伤口的瞬间……
她这些年筑起来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塌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流。
“对……对不起……”她哽咽着,“我……我以前……太自私了……光顾着自己……躲起来……对不起……”
林夜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他摇摇头,声音更哑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代悦使劲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不是的……是我不对……我不该走的……我不该……”
看她哭得这么厉害,林夜心疼得不行。
他忍不住俯下身,小心地避开她打针的手和受伤的脚,轻轻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充满保护意味的拥抱。
“悦悦,”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强。”
这句憋了太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代悦在他怀里一颤,然后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他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所有的委屈、害怕、后悔,都在这场大哭里发泄了出来。
林夜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服,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林夜……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悦悦,我也是!”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户,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罩在一片温暖的光里。
隔阂消失了,心结也打开了。
漫长的分开之后,他们终于又一次,真真正正地靠近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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