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门隔绝了林薇接听电话的声音,却将冰冷的猜疑和尖锐的痛楚狠狠扎进陈默的心脏。栀子花的淡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额头上残留的冰凉触感和她绝望的眼泪,与那个深蓝刺眼的“V”字来电图标在脑中激烈碰撞,撕扯着他的理智。
“救母亲”的真相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前世今生的悔恨。可“深蓝”的阴影,又如同附骨之蛆,让他无法喘息。
机器的轰鸣是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陈默靠在轮椅里,胸腔的剧痛似乎被更深的寒意冻结。他强迫自己移开钉在隔音门上的视线,看向零。零如同冰冷的雕塑,守在军用笔记本前,屏幕上,几个关键的窗口如同战场的烽火台:
**桂林,锅炉房:**
张楠团队的后台日志疯狂刷新:#2号原型机(移植了#3号机的核心)算力被强行锁死在**75.2 Gh\/s**,功耗**712w**。核心温度**95°c**,如同一只被锁住喉咙、濒临窒息的野兽,每一次算力脉冲都伴随着温度警报的尖鸣。日志末尾是张楠血红的标注:
> **“极限压榨!随时崩溃!新散热方案急需!”**
**川西,磨西沟:**
与“川西掮客”的通讯窗口被一连串的语音信息挤爆,点开,是掮客带着哭腔和浓重地方口音的嘶吼:
> “老板!完球了!砂石场姓刘的龟儿子疯了!他侄儿被村支书的人打瘸了!他带了几十号人,开铲车把电站大门连门楼子都推平了!村委那帮杂碎躲了!县里武警刚撤走,现在磨西沟就是他妈的无政府!打!见人就打!我们的砂石…全他妈被抢了!堆场…成了战场!…老板…钱…我的中介费…还有弟兄们的跑腿钱…”
磨西沟彻底失控!矿场还未建立,已沦为血腥的斗兽场!前期投入的砂石定金、疏通费,如同泼进泥潭的血水,瞬间被暴戾吞噬!
**全球,期货战场:**
cVFc “SF-2312”合约价格在$160附近剧烈震荡,多空绞杀白热化。零标注出关键信息:锚点资本(Anchorpoint)再次出手!链上捕捉到一笔新的场外交易:**300 btc @ $158**!依旧是高于市价的鲸吞!仿佛在混乱中精准地捡拾带血的筹码。而“深蓝”的算法集群如同耐心的鲨鱼,在盘口上下布满了猩红的止损猎杀指令。
三线溃败!阿瓦隆在极限中呻吟,矿场在血光中崩塌,期货的绞索越收越紧!而林薇在隔音门后与“深蓝”的通话,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在这时!
“咔哒。”
隔音门被轻轻推开。
林薇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比进去时更加苍白,如同透明的瓷器,眼圈红肿,显然哭过。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陈默冰冷审视的眼神时,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被刺伤的痛楚,随即又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决绝覆盖。
她没有解释那个电话,只是默默地走到陈默轮椅边,拿起那杯被拒绝的水,重新插好吸管,固执地递到他干裂的唇边。这一次,她的动作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陈默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抗拒着。探究和愤怒在眼底翻涌。
“喝。”林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甚至…一丝哽咽的沙哑。她的目光没有躲闪,直直地看着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悲伤,有无奈,更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你要活下去…才能…解决所有问题。”
“所有问题?”陈默的声音嘶哑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包括你那个‘深蓝’的老板?”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震!手机差点脱手!她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惊恐,如同最深处的秘密被骤然揭穿!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滚下。
空气凝固了。只有阿瓦隆原型机的风扇在徒劳地嘶吼,发出破败的嗡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零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般插入:
“磨西沟砂石场刘老板卫星电话接入。指名找‘港资陈老板’。”
陈默的目光瞬间从林薇脸上移开,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胸腔撕裂般的痛楚,对零点了点头。
零迅速接通加密卫星频道,将声音外放。
一个粗粝、暴戾、带着浓重川音和浓重血腥气的男声瞬间炸响在房间里,盖过了机器的噪音:
“陈老板?!老子刘大奎!磨西沟现在老子说了算!村委那帮龟孙躲耗子洞里去了!你那些砂石料,老子替你抢回来了!还多抢了他们二十车!”
“老子侄儿的腿,不能白瘸!你答应老子的‘大工程’呢?!还有那批‘硬家伙’(指火箭筒)!什么时候到?!老子等着用它们轰开村支书家的祖坟大门!”
赤裸裸的暴力宣言!带着邀功和贪婪的威胁!
陈默的眼中瞬间燃起冰冷的火焰!磨西沟的血光中,一头更凶猛的恶狼被激怒,正龇着獠牙索要报酬!
“刘老板,”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寒意,“砂石,你留着。那二十车,算我送你的开胃菜。”
“工程,马上开始。”
“至于‘硬家伙’…”陈默故意停顿,冰冷的目光扫过一旁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的林薇,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天后,送到你手上。不是轰祖坟大门用的,是给你…守矿用的!”
“矿?!”刘大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老板!你…你真要在磨西沟开矿?!啥矿?!金子还是银子?!”
“比金子更硬。”陈默的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挖‘数字金子’的矿!三天后,‘硬家伙’和开矿的第一批‘铁疙瘩’(指阿瓦隆矿机)一起送到!你的人,给我把电站方圆三里,围成铁桶!一只苍蝇也别放进去捣乱!能做到吗?”
“能!太能了!”刘大奎的声音兴奋得发狂,“老板放心!磨西沟以后姓刘!也姓陈!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老子把他轰成渣渣!”
电话挂断。房间里只剩下刘大奎狂笑的余音和机器的嘶鸣。
以暴制暴!驱虎吞狼!用更凶悍的地方恶霸去镇压混乱,为矿场强行开辟出一片血腥的“安全区”!这是饮鸩止渴,却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陈默靠在轮椅里,巨大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
一双微凉却异常坚定的手,及时而轻柔地扶住了他。是林薇。
她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陈默的身体,让他靠得更舒适些。然后,她拿起温热的湿毛巾,无视陈默复杂的目光,再次轻轻地、无比细致地擦拭他额角新渗出的冷汗。她的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动作却异常轻柔。一滴温热的液体,无声地落在陈默的手背上。
不是之前的绝望和悲伤,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痛楚、挣扎和一丝微弱希望的泪。
机器的轰鸣声里,维港的夜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两人笼罩在迷离的光影中。冰冷的算计与残留的体温,血腥的矿场与维港的泪滴,在这个充斥着金属咆哮与脆弱温情的空间里,无声地交织、碰撞。
陈默闭上眼,感受着额头上那微凉指尖的触碰,喉咙里堵得发慌。他知道,林薇的眼泪和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沉重。而磨西沟的血光,只是这场战争里,刚刚拉开的、更残酷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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