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兵发厦门
福州城的炊烟还没散尽,韩江的水面已扬起百艘战船的帆。郑龙站在旗舰的船楼,手里的望远镜正对着平潭县的方向——那是座孤悬海中的小岛,礁石如犬牙般刺出海面,元军的了望塔在岛顶闪着微光。“弟兄们,给船板上油!”他扯开嗓子喊,声音混着海浪拍船的声响,“今晚扮海盗,拿不下平潭,谁也别想喝庆功酒!”
水手们光着膀子往船板上抹桐油,棕褐色的油液在阳光下泛着光,是海丰特有的防潮方子。船舱里,特战队员们正往连发火枪的枪管里填铅弹,枪管上的防锈药在咸湿的空气里凝成层薄膜。“郑大人,元军的巡逻船过来了!”了望手在桅杆上大喊,指向西北方向——三艘挂着元军旗号的战船正破浪而来,船舷上的弓箭手已搭箭待发。
郑龙突然摘下头盔,露出满是刀疤的脸,往头上缠了块红布:“换黑旗!”水手们七手八脚降下“宋”字旗,升起面画着骷髅头的黑旗。他抄起客家刀,刀背的镰刀套在船舷上磕出脆响:“都给我装得凶点!等靠近了,先炸他们的舵!”
元军巡逻船果然放松了警惕,船头的校尉还在挥手喊话:“是哪路弟兄?敢在平潭附近讨生活?”郑龙突然吹了声口哨,藏在船舱里的土手雷被点燃引线,像冰雹般砸向元船。“轰隆”几声巨响,元船的舵楼被炸得粉碎,木屑混着断箭飞溅,弓箭手惨叫着坠入海中。
“登船!”郑龙第一个跳上敌船,客家刀横扫,将校尉的头颅劈飞。特战队员们如潮水般涌上,连发火枪的齐射在甲板上撕开血路,元军的尸体顺着船舷滑入大海,染红了一片海水。一个俘虏被按在船板上,抖着嗓子喊:“平潭守将是个色鬼,此刻正在岛上的妓院里喝酒!”
郑龙一脚踹开他,往岛上望去——果然有处院落亮着红灯,隐约传来丝竹声。“留五十人看船,其余跟我冲!”他带着队员涉水上岸,礁石划破了草鞋也浑然不觉。妓院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时,元军守将正搂着妓女喝酒,酒壶滚落的瞬间,郑龙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平潭县,归我了。”
占领平潭的第三夜,郑龙选了二十艘最快的渔船,蒙上黑布,扮成海盗船往厦门海域去。月光下的海面泛着银辉,远处传来元军粮船的橹声。“都把脸抹黑!”郑龙往脸上抹了把锅底灰,“记住,只抢粮草军械,别伤平民!”
粮船的甲板上堆着麻袋,隐约能看见“大都”的印记。郑龙让渔船贴着船舷停下,队员们甩出带钩的绳索,悄无声息地攀上去。守船的元军正围着篝火赌钱,骰子的叮当声盖过了攀爬的响动。“动手!”郑龙的刀刺穿了赌钱校尉的胸膛,连发火枪的闷响被海浪吞没,三十多个元军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在血泊里。
打开麻袋时,郑龙的眼睛亮了——里面是精米、盐巴,还有二十桶火药,桶身上的火漆印着“泉州军器监”。“好家伙,够咱们造百门火炮了!”他指挥队员们往渔船搬,突然发现角落里缩着个穿粗布衫的汉子,正往怀里塞账本。“你是何人?”郑龙用刀挑起账本,上面记着“厦门守军粮草清单”,末页画着港口的布防图。
汉子突然跪地磕头:“小人是泉州商户,被元军抓来当账房的!厦门的守将是刘狼,原是刘整的部将,手里有五千兵马,都驻在鼓浪屿!”郑龙拽起他:“给我带路,去厦门港!”
厦门港的码头泊着十艘元军战船,桅杆上的灯笼在夜雾里晃成模糊的光斑。郑龙让渔船藏在礁石后,派了五个特战队员换上元军衣服,跟着账房先生混进码头。队员们回来时,带回个穿短打的后生,是厦门的渔民:“刘狼在港里设了三道铁链,大船过不去,只有涨潮时能从暗礁缝里过小船。”
“给我画出来!”郑龙铺开羊皮纸,后生用炭笔勾勒出暗礁的位置,在一处标着“鲨鱼口”的地方打了个叉:“这里水最深,铁链有缺口!”郑龙拍着他的肩膀笑:“等拿下厦门,这船老大的位置,归你了。”
半个月后,厦门城里多了些陌生面孔——挑担的货郎、补船的工匠、卖鱼的贩子,都是郑龙派来的特战队员。货郎的货担里藏着连发火枪,工匠的工具箱里有土手雷,鱼贩的鱼筐下垫着厦门布防图。他们在码头、街巷、军营附近游走,将打探到的消息写成字条,藏在鱼鳃、货箱的夹层里,由信鸽传回平潭。
郑龙坐在平潭的议事室,桌上堆着这些字条:“刘狼在鼓浪屿建了炮台,炮口对着入海口”“厦门城的粮仓在西门内,守军每晚三更换防”“刘狼的亲卫营在城东,都是蒙古骑兵”。他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这些位置,突然拍案:“该动手了!”
攻城的前夜,厦门的渔民突然骚动起来——说是“海盗”要来了,都往城里跑。元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港口,没人注意到二十艘小船正借着涨潮,从“鲨鱼口”的暗礁缝里钻进来,船头的渔民正是特战队员扮的。
子时的梆子刚响,鼓浪屿的炮台突然炸开——是潜伏的队员点燃了火药库。刘狼在帅府里惊醒,提刀冲出时,正撞见郑龙的大队从码头杀来,连发火枪的齐射在巷子里织成火网。“有内鬼!”刘狼怒吼着挥刀劈杀,他的亲卫营骑着蒙古马冲过来,马蹄踏碎了青石板,与义军的骑兵撞在一处。
我带着六女赶到时,巷战正打得惨烈。黄丽的破甲箭专射马眼,雷芸的土手雷在骑兵队里炸开,铁砂飞溅处,元军纷纷坠马。吴燕殊吹了声口哨,一群夜鹭突然从夜空俯冲下来,啄瞎了元军的眼睛;阿黎往墙角撒了把药粉,腾起的黄烟让追来的元军呛得瘫倒在地。
白砚举着青锋剑护在我身侧,剑尖挑着个元军百夫长的咽喉:“刘狼往东门跑了!”我策马追上去,刘狼的背影在巷口一闪,他的佩刀上还沾着义军的血。“汉奸!哪里跑!”我挥剑砍去,剑风劈开他的刀,在他背上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刘狼转身反扑,刀势带着股狠劲:“我降元又如何?你们这些南蛮,迟早是阶下囚!”他的刀劈向我的面门,却被白砚的剑格开,两人的剑在月光下碰撞,火星溅在石板上。就在这时,郑龙的客家刀从斜刺里劈来,刀背的镰刀套勾住刘狼的脚踝,硬生生将他拽倒。
“斩汉奸,用客家刀!”郑龙的刀落下时,刘狼还在嘶吼:“刘整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刀光闪过,人头落地,滚烫的血溅在我的甲胄上,带着股铁锈味。
厦门城的天快亮时,巷子里的厮杀声渐渐平息。郑龙的队员在粮仓前升起“宋”字旗,百姓们打开门,往士兵手里塞热茶和米糕。一个白发老丈突然跪在我面前,手里捧着块染血的布:“这是我儿的遗物,他原是元军的小兵,不肯杀同胞,被刘狼斩了……”布上绣着半朵山茶,与李姝的帕子纹样相似。
议事时,白砚突然指着账册上的“凌波”二字:“她这几日总借整理文书的由头,往厦门的布防图前凑。”吴燕殊的银狐叼着片碎纸进来,上面是李姝的字迹:“厦门易攻,可诱义军主力深入。”我捏着碎纸,突然想起在福州时,凌波总在李姝身边打转,两人看似疏远,眼神却总在不经意间交汇。
“盯紧凌波,”我将碎纸凑到烛火上,“她不简单。”窗外传来郑龙的吆喝声,他正指挥队员们修复炮台:“把这些炮转向大海,看哪个元军敢来送死!”
文天祥的信使此时抵达,带来他新写的《海丰筹战疏》,墨迹间透着股忧虑:“厦门虽下,张弘范主力未动,恐有诈。”我望着书上的字,突然想起元璟——自福州攻城后,他便没了踪迹,像滴入水的墨,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砚往我的箭囊里塞了包解药,是阿黎新制的:“听说李姝也来了厦门,在文大人的帐下当文书。”吴燕殊的银狐突然对着南方低吼,那里的海面上,一艘不起眼的渔船正扬帆远去,船尾的灯笼晃了晃,像是在传递信号。
“该去会会李姝了。”我握紧青锋剑,剑鞘上的双回纹帕子被海风掀起,露出里面的身份证。现代的塑料与宋代的丝线贴在一起,像在提醒我——这场仗,不仅要赢,还要守住那些不能被篡改的记忆。
郑龙的水军已在厦门港操练,战船的帆影铺满海面,连发火枪的操练声与海浪的咆哮混在一起,在晨雾里织成张无形的网。我知道,这网里不仅有元军的战船,还有潜伏的间谍,有未说出口的阴谋,有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
但只要手里的剑还锋利,身边的人还在,这网,迟早会被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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