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现场稍微安静了些,这才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已快来到跟前,少说得有十人之多。随之而来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不用去,我们来了!”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领头的正是劝解冰儿的大婶和背麻绳的壮小伙。
郑明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神色慌张,连连后退了几步。
台阶上众人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冰儿也睁开了眼,站直了身子。
大婶一行人一来到大门前,还未打招呼,便向在场乡亲诉说了起来:“各位乡亲,我等都是郑家街坊,今日前来,只为说句公道话。诸位有何疑问,尽可问来?我等一定如实回答。”
这时金龙和金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两人身着豹子门特制新衣,华丽的豹子花纹,金丝豹子图案环绕其身,尽显奢华。金龙手提红色礼盒,金虎则手捧红色木盒。
金龙率先开了声:“大婶,适才这位小三儿兄台,说是女子学堂破坏了这位郑公子的幸福家庭,再加上女方的再三逼迫,最终致使他们夫妻和离。郑公子也已点头默许了这一事实……”
金龙说到这,郑家街坊就已经怒不可遏,壮小伙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这真是岂有此理……”
大婶赶紧制住了,安抚他等冷静,随后缓缓道来:“当日和离,我等就在郑家亲眼见证。那场面,至今仍历历在目。那可是郑母污蔑冰儿精神异常,要郑明写下休书,遭到在场众人反对,才不得不改成和离。怎么到这就变异了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到这,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继而质问道,“郑明,你当着大婶的面再说一遍,是谁致使你们夫妻分离的?”
听到这,在场乡亲也纷纷调转了枪口,跟着郑家街坊一同逼问:“说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小三儿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一切已无关他事,右脚尖点触着地面,腿不停地抖动着。
金龙也再助力一把:“郑公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可再沉默不语了。是与不是,你得开开金口,回一声!”
台阶上众人已然插不上话,只能默默观看着。
现场逼问声连绵不绝:“说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倒是说啊!”“如若不说,我们就当你心里有鬼,默认了啊!”
小三儿宛如一个局外人在看热闹,与郑明如同陌路之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郑明此时内心深处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所充斥,仿佛被黑夜紧紧笼罩,无法寻觅到一丝出路。沉默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说也不行,不说更不行。痛恨自己今日为何要来到这里,遭受这非人的折磨。
声声逼问,如同利箭射入他的耳;逼问声声,如同利刃撬开他的嘴,此起彼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突然他抬头朝天发出一声撕裂的大吼:“啊……啊!别再问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随后,头深深低下,双眼像斗鸡眼似的,直直看着前方,眼神迷茫,音量也变得低沉而微弱,“回去问我娘!”说完,随即冲挤出了人群,双手左右一摇一摆,像只鸭子似的,在众人的注视下,飞奔而去。
大婶看到这一幕,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仿佛是对这段悲剧的无奈注解。
此时又响起了金龙的声音:“诸位乡亲,一切不言自明。我看呐,这分明就是小三儿在背后搞鬼,为了抹黑女子学堂,无所不用其极!”说着来到小三儿面前,怒目直视,手直直指着他,愤怒呵斥:“简直恬不知耻!”
金虎随即续上火力:“自古以来,才女也是层出不穷,远有庄姜,蔡文姬,班婕妤,谢道韫,近有上官婉儿,薛涛,鱼玄机,李清照。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女子读书本是天经地义,而有人却将其妖魔化,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说着,右手四指并拢,横向展开指向冰儿:“冰儿姑娘乃是真真女子。”随后转身单指指向小三儿:“而你,才是真小人!”
小三儿如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还在那继续抖动着腿!而身后三个爪牙却早已心虚胆颤,双腿疲软,只需几句呵斥便能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只是此刻没人去关注和搭理他们。三人眼睛死死盯着小三儿的一举一动,当前唯有强装镇定,舍命陪“君子”。
郑家街坊和在场乡亲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小三儿,壮小伙破口痛斥:“真是皮比城墙厚,炮弹打不透!”
大婶也愤愤不平地指责:“小三儿,你平时胡作非为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摇唇鼓舌,擅生是非。摧兰折玉,兴妖作怪。实在太过分了!”
金龙当即抢过话头:“这简直是过分到极点,令人无法忍受。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须给女子学堂和冰儿姑娘一个说法,否则我等跟你势不两立!”
现场的人纷纷助阵:“对,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给个令我等满意的说法!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这儿!”说着街坊和乡亲就要上前将其团团围住。
小三儿连忙收住抖动的腿,“噗通”一声跪趴在地,随即换上一副截然不同的嘴脸,面红耳赤,“咚咚咚”地磕头求饶:“各位乡亲,各位街坊,我是被郑家母子蒙骗的啊!”刚一开口即声泪俱下,右手平举指向郑明跑去方向,微微颤抖,“就是他!是他们跟我这样说的!刚一听大婶和街坊所说,我才如梦初醒。郑家母子实在太过可恶,我也是被人利用了啊!”
身后三人见状,立即照猫画虎,噗噗噗地跪地求饶:“我们也是无辜被骗的啊!跟小三儿哥一样啊!”
小三儿这招见风使舵,虽也高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场下众人并不买账。
壮小伙义愤填膺地呵斥道:“你这分明就是借坡下驴,一个始作俑者还在狡辩,惺惺作态,真是可恶!你这般伶牙俐齿,我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说罢好几人就准备冲上前去。
小三儿狗爬式地急速跪爬到大门台阶下,身后三人紧紧相随。动作狼狈而又急促,小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冰儿姑娘,虎公子,虎庄主,龙总镖头,小三儿并非有意诋毁冰儿姑娘和女子学堂,小三儿给您磕头认错!”磕头如捣蒜,声音更是哽咽了,“可小三儿也是被蒙蔽的!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可是那郑家母子。请您明鉴啊!”这带着哭腔的恳求,如同唱戏一般。
见现场群情激昂,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正义之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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