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突如其来的窥探,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林凡因突破而产生的些许自得。城市不再是安全的修炼巢穴,而成了一个危机四伏的狩猎场。他必须立刻调整策略。
首要任务是彻底蛰伏。
他不再于楼顶进行任何形式的修炼,甚至连感知训练都大幅减少,以免不经意间泄露能量波动。那块宝贵的矿石和破损板卡被分别藏匿,阵法材料被彻底拆解,散入不同的垃圾箱处理掉。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普通的兼职数据录入员,甚至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正常”——偶尔会和同事聊几句无关痛痒的闲天,下班后也不再总是立刻回家,而是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或者坐在长椅上看一会儿路人,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努力融入都市生活的年轻孤僻者。
但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他反复回忆那晚被窥探的感觉,试图分析其特性:像是某种仪器或特殊术法的扫描,而非生物的自然感知。这让他稍稍安心,至少对方可能并非直接锁定了他个人,更可能是某种大范围的异常能量监测系统捕捉到了他突破时的波动。
“监测系统……”林凡心中凛然。这意味着官方力量介入的可能性极大。任何超出常规范畴的能量活动,都可能触发警报。
他不能再依赖从外界汲取能量来修炼了。至少,在找到完全屏蔽能量波动的方法之前,不能。
出路在哪里?
答案再次指向了他脑海中那些知识碎片。在关于“炼气”之后的篇章中,大量信息涉及“炼器”、“阵法”、“丹药”。其中,“炼器”篇的基础部分,着重描述了一种最基础的“器”——并非用于攻伐或防御,而是用于“藏”。
一种能够收敛自身气息、隔绝内外能量交换的“匿踪法器”。
炼制这种法器,需要特定的材料和对能量的精细操控,正好适合他目前的境界和需求。
材料是个大问题。他不能再频繁出入废品站,那太引人注目。他不得不动用本就不多的积蓄,通过网络上的特殊渠道(一些极客论坛、新材料爱好者小组),零散地、以各种看似合理的dIY项目为由,购买了一些极其小众的材料:高纯度的单晶硅碎料、特定配比的金属粉末、稀土元素氧化物、甚至一小块昂贵的钽电容废料。
每一次交易都小心翼翼,使用不记名的网络和支付方式,收货地址也选在远离住处的快递柜。
这个过程缓慢而昂贵,几乎掏空了他的钱包。但林凡别无选择。
材料陆续到手后,真正的挑战才开始:炼制。
他没有炉火,没有锻锤,更没有真火法力。他有的,只是那一缕初生的、微弱却凝练的真气,以及脑海中那套超越时代的、近乎物理学的精密炼制法门。
夜晚,出租屋内。窗帘紧闭,桌上摊开着各种奇特的材料和一套自制的、连接着可调电源和测量仪器的简陋夹具(伪装成电子爱好者的实验设备)。
林凡屏息凝神,指尖萦绕着那缕微不可见的白色气芒。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真气,如同操纵最精密的激光手术刀,照射在一小片高纯度单晶硅上。
这不是熔炼,而是更深入的“结构重塑”。他需要用自己的真气,强行改变材料的微观结构,在其内部铭刻下极其细微的、能够引导和约束能量的“器纹”。
这个过程对真气的消耗巨大,对精神力的要求更是严苛到变态。真气稍有不稳,材料瞬间报废;精神稍有懈怠,铭刻出的器纹稍有偏差,整个法器就功效大减甚至产生反效果。
失败,失败,再失败。
昂贵的材料在一次次实验中化为无用的碎屑和灰烬。林凡的脸色日益苍白,那是精神和真气双重透支的表现。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真气的操控更加精细,对材料能量的感知更加敏锐,对那套炼制法门的理解更加深刻。
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修炼!
终于,在不知第几十次尝试后,当他将最后一丝真气耗尽,近乎虚脱地倒在椅子上时,桌上那枚用硅片和金属粉末烧结而成的、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了肉眼难辨的细微纹路的灰白色薄片,突然轻轻嗡鸣了一声,表面流过一层水波般的微光,随即所有光芒和内蕴的能量波动彻底消失,变得如同最普通的石子一般不起眼。
成功了!
林凡挣扎着坐起,颤抖着拿起那枚薄片。输入一丝微弱的真气,薄片毫无反应。但他能感觉到,以薄片为中心,一个极其微弱却有效的能量屏蔽场悄然形成,将他自身的气息和能量波动完全锁死在体内,没有一丝外泄!
他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这枚珍贵的“匿踪符”贴身藏好。
有了它,他终于可以再次修炼了!
虽然炼制匿踪符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材料和积蓄,但收获是巨大的。他不仅解决了迫在眉睫的隐藏问题,更在炼器的过程中,将新生的真气锤炼得如臂使指,凝练无比,对能量的理解也上了数个台阶。
真正的炼气期修为,在这场疯狂的炼器实践中,被彻底巩固,甚至隐隐又有所精进。
林凡感受着怀中那枚冰冷薄片带来的安全感,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隐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资源的匮乏依旧存在。匿踪符能隐藏他,却不能无中生有地产生能量。
下一步,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在不引动外界能量异常的情况下,解决修炼资源的问题。
这条都市中的孤绝修行路,每一步都充满荆棘,却也每一步都通往更强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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