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之内，灯火将元始天尊虚影的面容映照得愈发深邃。外界的毁灭乱流与不祥气息被完全隔绝，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道韵。
林凡听闻元始天尊所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魔界仙人阻断飞升之路，在此地以亿万宇宙残骸为基，强行再造仙界？这手笔之大，野心之狂，已然超乎想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问道：“天尊，依您所言，那如今破碎的仙界接引门，其大部分碎片，莫非就在这……‘万界归墟塔’之中？”
元始天尊虚影微微颔首：“十之八九，都在塔内核心。那几个老魔头将此塔视为新仙界的根基，接引门碎片蕴含的仙道本源与空间法则，正是他们构建、稳定这片畸形天地最需要的东西。近来那些本该飞升仙界的苗子，气息最终都消失在此塔之内，想必是被那残缺的接引之力，误导到了这所谓的魔仙界中。”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说来讽刺，这帮魔头行事虽霸道，倒还真有几分建序的架势。塔内规矩森严，弱肉强食虽是不变真理，却也给了飞升者一线挣扎求存、甚至向上攀登的机会，并未肆意屠戮或奴役。看来，他们是真心想把这鬼地方，经营成一个……能与正统仙界分庭抗礼的新仙界。”
林凡默然。魔仙追求秩序，仙尊滞留下界，这世道当真光怪陆离。
“以你如今渡劫巅峰圆满的修为，在此界已是顶尖。”元始天尊虚影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但若进入那塔内，面对那些早已登仙、甚至在其中经营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魔头及其麾下，你这点修为……恐怕只能从最底层挣扎而起，步步维艰，生死难料。”
林凡心中一凛。他深知元始天尊绝非危言耸听。仙凡之别，乃是本质的跨越。即便他寂灭大道特殊，能以凡伐仙，但面对一个可能存在着大量仙级存在的“魔仙界”，他确实没有多少优势。
他看向元始天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天尊，那晚辈身上这块仙界之门碎片，该如何处置？是设法送入塔内，助其修补接引门？还是……”
元始天尊虚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小家伙，我给你的建议是——不必送入塔内。”
“那群魔头欲再造仙界，看似宏图大业，实则逆天而行，强续断脉，终非正道。此塔根基，乃是无尽宇宙的尸骸与怨念，纵能逞一时之威，隐患无穷，绝非长久之计。”
“你既得此碎片，便是你的缘法，亦是天数使然。”元始天尊虚影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林凡的丹田气海，直视那枚沉寂的碎片，“我建议你……寻一绝对安全之地，以自身寂灭大道为基，全力炼化此碎片，汲取其蕴含的那一丝残缺却本质极高的仙道本源，尝试……以力证道，强行破开仙凡壁垒！”
“若能成功，你便是此界变数，一尊不走寻常飞升路、以寂灭踏足仙道的新仙！”元始天尊虚影语气加重，“届时，你携完整仙人之力，再持寂灭之威，或可……堂堂正正踏入那万界归墟塔，不是作为底层挣扎者，而是作为审判者与终结者！”
“彻底捣毁这畸形的魔仙界，夺回所有接引门碎片，重续飞升之路，让一切回归正统！”
此言一出，石屋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林凡心神剧震，瞳孔微微收缩。
元始天尊的建议，竟是如此……激进与霸道！
不依靠那塔内的接引之力，不融入那魔仙界的秩序，而是……以一己之力，炼化碎片，逆天成仙！然后，以新仙之姿，反攻倒算，犁庭扫穴，将那魔仙苦心经营的“新仙界”……连根拔起！
这条道路，无疑艰难险阻到极致。炼化碎片成仙，吉凶难料。成功后，更要直面整个魔仙界的反扑。
但，这条道路，也最符合他的本心！
他的道，是寂灭，是终结，是于毁灭中开辟新生！岂能屈从于他人制定的规则，甚至是一群魔仙制定的规则？
潜入塔内，步步为营？非他所愿。
炼化碎片，逆天伐仙？正合其道！
然而，这其中风险……太大了。
林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眉心微皱，眸光闪烁，体内寂灭道元因心绪波动而微微流转。
元始天尊虚影不再多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抉择。
石屋之外，毁灭乱流依旧汹涌。
巨塔巍峨， 静静地矗立于死域中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屋内，时间仿佛静止。
一场关乎自身道途，甚至可能影响诸天未来格局的重大抉择，摆在了林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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