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大陆外,无尽虚空中。
一道细微的涟漪无声荡开,旋即,一名身着玄色星纹长袍、面容笼罩在淡淡阴影中的身影悄然浮现。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周身流转的道韵却与周遭虚空浑然一体,仿佛他本就该存在于那里。这是一种远超寻常地仙的、对法则掌控到极致的体现。
他并未试图闯入千劫大陆屏障,只是静立虚空,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通天塔深处。
塔内静室,林凡骤然睁开双眼,眸中寂灭星芒一闪而逝。他感应到了一股平和却深不可测的仙级气息降临,其本质… 与元始天尊所述之“魔仙”隐隐相合,却又有所不同。少了几分预期的暴戾与混乱,多了几分秩序感。
“有客自远方来。”林凡低语一声,身影自静室中消失。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大陆屏障边缘,与那玄袍身影隔空相对。
“道友便是新晋的寂灭仙尊?在下玄骨,奉‘归墟塔主’之命,特来拜会。”玄袍身影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直接传入林凡仙魂深处。
林凡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对方。此人气息渊深如海,实力恐怕不在他之下,甚至犹有过之。但对方态度客气没有敌意。
“归墟塔主?”林凡语气淡漠,“便是那于九幽大星链,以亿万宇宙残骸筑塔,阻断飞升之路的魔仙之首?”
玄骨闻言,阴影下的面容似乎露出一丝笑意,并无被冒犯之意:“仙尊看来是从某些渠道听闻了些许旧事。不过,世事变迁,表象未必为真。塔主耗费无穷心力构建‘万界归墟塔’,并非为了阻断飞升,实乃无奈之举。”
他顿了顿,继续道:“正统仙界之门破损日久,接引之光时断时续,万载以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困于门前,不得其门而入,最终黯然陨落于下界?此乃天道不公,亦是我等仙道之殇。”
“塔主不忍见英才埋没,宇宙凋零,故集众仙之力,另辟蹊径,以无上神通收集散落之门碎片,融汇万界本源,于归墟之地重铸新仙界,为的正是为诸天万界的飞升者,再开一道登天之门!”玄骨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笃定。
“至于元始天尊所言…”玄骨轻轻摇头,“天尊乃上古大能,道念与我等或有不同。塔主曾言,道争难免,但绝非敌我。或许天尊对我等之法有所误解,亦或时机未至,不便明言。”
林凡沉默不语,心中念头飞转。玄骨所言,与元始天尊及易天殿信息大相径庭。是魔仙巧言令色,还是其中真有隐情?元始天尊是否也有所保留?
“塔主感知到仙尊以寂灭证道,成就非凡,特命在下前来,并非强邀,而是诚心相请。”玄骨掌心一翻,一枚非金非玉、通体漆黑、其上却闪烁着如同星河漩涡般深邃光点的令牌浮现而出。
“此乃‘归墟引’。仙尊若对新仙界心存疑虑,或愿亲眼看一看塔主所建之地,与塔主论道一番,再行决断。持此令牌,仙尊可随时感应到新仙界之坐标,心念一动,便可跨越虚空,直达塔内。来去自如,绝无束缚。”玄骨将令牌轻轻推出,令牌穿过大陆屏障,悬浮于林凡面前。
令牌入手,其内蕴含的空间道标极其复杂玄奥,远超林凡所见,且并无任何禁制或追踪印记,只有一股中正平和的接引之力。
“塔主言,仙道漫漫,多一条路,多一种可能。望仙尊勿偏听一家之言。”玄骨再次拱手,“言尽于此,在下告辞。仙尊何时想来,令牌自会指引。”
说罢,玄骨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不见。来去从容,不带一丝烟火气。
林凡手握令牌,凝视着玄骨消失的方向。
元始天尊称其为魔仙,阻路建塔,意图不轨。
而这位魔仙使者,却言其为续接仙路,开辟新天。
双方各执一词,孰真孰假?亦或皆非全貌?
这枚“归墟引”令牌,仿佛一个沉重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坚信元始天尊,视魔仙为敌,继续独自探索?
还是冒险一探,亲眼看一看那“万界归墟塔”,验证玄骨之言?
林凡陷入沉思。成就寂灭仙后,他深知宇宙之浩瀚,因果之复杂,绝非简单的非黑即白。或许,真相远比想象的更为曲折。
他将令牌收起,身影重回通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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