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缘镜引发的惊天波澜，在演道台上空久久回荡，难以平息。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林凡身上，震惊、疑惑、敬畏、探究种种情绪交织。高台莲座之上，诸位玉虚宫大能虽已重新落座，但神念交织，显然仍在激烈地传音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圣传”之事。主持长老深吸数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残余的激动，宣布进行第二关考核——“问道”！
九色蒲团光芒流转，散发出柔和却直指人心的道韵。此关考验的并非修为高低，而是对大道根基的理解、心性的澄澈以及悟性的深浅。
修士们依次上前，盘坐于蒲团之上。蒲团光芒会根据修士的道心感悟显现出不同的异象与评级。大多为“乙下”、“丙上”，偶有对某方面道法领悟极深者，能引发蒲团共鸣，显现“甲下”甚至“甲中”的异象，引来阵阵惊叹。
轮到林凡时，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他。这位身负“圣传”之谜的飞升者，在“问道”一关又会有何等表现？
林凡面色平静，步履沉稳地走向其中一个散发着混沌色泽的蒲团。他盘膝坐下，心神沉静，《千劫剑》功法自然运转，护持道心。然而，他深知，自己真正的根本，寂灭气息，虽极力内敛，但在这等直指本心的宝物面前，恐怕难以完全遮掩。
果然，当他坐定的刹那，身下的混沌蒲团猛地一震！一股宏大、浩然、充满生发之机的道韵瞬间涌入他的识海，试图引导、印证他的道基。
然而，林凡的道基核心，是寂灭！是终结！是归墟！
两股截然相反、甚至可称对立的道韵 轰然碰撞！
混沌蒲团光芒剧烈闪烁，色彩变幻不定！时而化作璀璨金光，试图接纳那丝《千劫剑》的圣传气息；时而又迸发出深邃的漆黑，被那潜藏的寂灭本质所侵染！蒲团之上，异象纷乱迭出——既有金莲涌现、仙鹤翔空的祥和景象，亦有星辰崩灭、万物归虚的恐怖画面！两种截然不同的道韵激烈冲突，使得蒲团嗡嗡作响，仿佛不堪重负！
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道基为何如此矛盾冲突？”
“那黑色的是什么道韵？竟能与圣传道韵分庭抗礼？甚至更显本质？！”
高台上的大能们亦是面色凝重，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看透林凡身上的秘密。
“并非魔气却蕴含终极的毁灭与终结之意”一位长老喃喃自语，眼中充满困惑，“此等道韵，闻所未闻！竟似能与吾玉虚宫正统玄门道法 并行乃至对立？！”
传功长老眉头紧锁，沉声喝道：“林凡！谨守心神，阐述汝道！”
林凡感应着识海中两股道韵的激烈碰撞，心神却如古井无波。他明白，寂灭之道在此地堪称异端，但他之道心，坚不可摧！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响彻演道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有生发，自有终结；有创造，亦需归墟。天地尚且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寂灭非魔，终结非亡。凋零为新生之始，归墟乃再造之基。吾之所求，非一味毁灭，乃于万法终末见真如，在诸行寂灭证永恒。劫运轮转，方见大道真章。”
他的话语，并非玉虚宫正统的生生不息之道，而是从另一个角度，阐述着天地循环的至理！将“寂灭”与“终结”，赋予了在大道循环中不可或缺的地位！
此言一出，宛若惊雷！
台下许多修士面露迷茫、不解，甚至骇然！这等言论，近乎离经叛道！
然而，高台之上，那些修为高深、对天道理解更为透彻的大能们，却纷纷露出沉思之色！就连那剧烈冲突的混沌蒲团，光芒也骤然一滞，那代表寂灭的深邃黑色，不再被排斥，反而与那金色圣传气息开始一种奇异的 交融与循环！
仿佛 林凡的话语，隐隐契合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大道平衡！
虽然寂灭之道依旧让这些修行正统玄门道法的大能感到本能的不适与警惕，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林凡对“道”的理解，有其独到之处，且根基之深厚、道心之坚定，远超同侪！
最终，那混沌蒲团的光芒缓缓稳定下来，化作一种奇异的灰金色，不再冲突，浮现出两个古朴的字迹——
“甲上” ！
虽仍是甲上，但这个评级，却与问心路的甲上截然不同！其中蕴含的意味，让所有人大受震撼！
问道关，再获甲上！
众人看向林凡的目光，已经复杂到难以形容。圣传身份，问道甲上，却秉持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灭”之道 这个林凡，身上充满了矛盾与谜团！
传功长老深深地看着林凡，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最终缓缓道：“道无常形，法无定式。汝之道甚异！ 此关甲上！”
他宣布了结果，但语气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探究。
林凡起身，拱手一礼，退回原地。他能感觉到，数道强横无匹的神念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退去。
他知道，自己这番“离经叛道”的阐述，必然引起了玉虚宫最高层的极大关注，甚至警惕。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既要展现价值，也要适度显露自身的独特与不同，为后续可能发生的一切，留下转圜的空间。
“问道”关结束，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关——“演法”！
真正的实战较量，即将开始。许多修士看向林凡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强烈的战意与好奇。他们都想亲自试一试，这位身负圣传、言论惊世、却修为“仅”地仙中期的飞升者，究竟 有多少斤两！
林凡感受到那些目光，眼神平静，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
演法么，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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