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忽然觉得面前的韩千泽，应该会和原身还有云飞扬很有共同语言。
无一例外，他们都是科研疯子，偏执狂。
林意，虽然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兴趣就是兴趣，天分是天分。
脑袋里的知识和切身实地的做研究就是两码事。
林意清楚的很，他不是那块料，或许能凭借兴趣弄出一点东西，但想要有大成就，基本不可能。
况且，韩千泽眼神里的兴奋，还有研究的欲望明显就是针对自己的。
他可不想被研究切片。
现在问题是他打不过这个老头，更何况旁边还有那个不知深浅的白衣少女。
林意强行转移话题：“那个前辈那是什么东西？”
还在兴奋中的韩千泽疑惑道：“你是指什么？”
“刚刚那个怪物啊，好像变成一块晶体，被你收起来了。”
韩千泽对林意倒是很宽容：“这个东西啊，一种奇特的亡灵生物，处于生死之间的界限中，是远古时代强者的遗蜕，根据我的了解，这些东西的复苏跟消失的历史之中的某一个时代有关。”
韩千泽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某些古老的记载：“根据我这些年搜集到的零星信息和自己的推测，这些东西的复苏和频繁出现，可能跟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某一个极其古老的时代有关。那个时代的力量体系、规则环境，可能与现在截然不同。”
“消失在历史中的时代？”林意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那片给他极度不安感的巨型坟地，其中弥漫的死寂与不祥，与刚才那恐怖生物的气息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还有更早之前，在某些地方感受到的某些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难道都不是孤立事件？
“没错。”
韩千泽点了点头，他那猩红的机械义眼中数据流再次微微闪烁，似乎在与某个庞大的数据库进行信息比对。
“不仅仅是这片规则混乱的浮空大陆，事实上，在联邦控制的某些核心星域边缘，在一些古老的遗迹星球，甚至是在‘黑市’里。
近几十年来，类似这种带有古老、扭曲，死亡特性的诡异事件和造物，出现的频率都在显着增加。”
“黑市？”林意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黑市是一个独立于联邦官方体系之外，由无数灰色势力、情报贩子、探险家和亡命徒构成的庞大地下网络，连接着诸多未知的界域和遗迹。
更是一个庞大的世界！
“对，黑市。”韩千泽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近些年，黑市的规模在悄无声息地急剧膨胀，据说其连接的空间节点比过去扩大了数十倍不止！
换句话说，就是黑市的地盘直接凭空增长了数十倍！
许多从未被记录、甚至违背现有物理规则的奇异领地被陆续发现并接入。
更令人不安的是，有确凿消息表明，黑市的触角甚至已经延伸到了由星空巨兽统治的‘天兽大陆’的边缘！”
“连接到了天兽大陆？”林意心中一惊。
那是一个可以和人类联邦抗衡的势力。
而且还是不同的种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还只是空间上的异变。”韩千泽继续投下重磅炸弹，“在黑市世界内部，近段时间已经爆发了数次原因不明的大规模冲突和动荡。
不是势力火并，而是更诡异的情况——某些区域毫无征兆地发生‘暴乱’，一些原本普通的人，或者低阶修行者，会突然陷入疯狂。
精神失常的同时却爆发出远超其本身境界的恐怖力量，变得极具攻击性和破坏性！”
他描述着那些场景：“就像是某种沉睡在他们体内，或者来自外界的力量突然苏醒了，但苏醒的过程却充满了混乱和扭曲，直接摧毁了他们的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
这种事件已经引起了黑市背后几个真正主宰势力的高度重视，但至今没有找到根源。”
林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遭遇的种种，似乎都指向某种更深层次的、正在酝酿的剧变。
“前辈，您的意思是……这像是一种……新的力量复苏？就像……历史上的灵能复苏一样？”林意试探着问道，他想起了云中天曾提过，灵能体系也是在某个节点后突然成为主流。
“很敏锐的猜测。”韩千泽赞许地看了林意一眼，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有点像，但本质可能不同。灵能复苏，可以看作是宇宙背景能量潮汐的周期性变化，是‘环境’的改变，使得灵能这种能量形式变得更容易被感知和利用。而现在出现的这些诡异现象……”
他顿了顿，猩红的义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斟酌用词：“……更像是在我们现有的宇宙规则‘底板’上，有一些更加古老、更加底层、甚至可能与我们现行规则存在‘悖论’的‘东西’，正在从沉睡中‘渗透’出来。
它们的力量性质，与灵能、元气、乃至绝大多数已知能量都截然不同，更偏向于……概念、情绪、因果，甚至直接就是‘死亡’、‘疯狂’、‘遗忘’这类抽象规则的具现化。”
“与现行规则存在悖论的东西？”
林意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冲击，“那它们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复苏？”
韩千泽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方那依旧被些许灰黑色能量污染、呈现枯萎状态的大地，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冥土。”
“冥土？”
林意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黄泉地府？
“那是什么？一个地方？还是一个……概念？”
听到林意追问“冥土”，韩千泽脸上的随意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讳莫如深。
他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关于‘冥土’，我知道的也极其有限，而且大多是基于支离破碎的古老记载和我个人的推测。
它牵扯到的层次太高，也太危险，知道的太多，对你现在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他巧妙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显然不打算再深入下去。
话锋一转，他那双蕴含着疯狂与智慧的眼睛重新聚焦在林意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子，我看得出来，你身负大秘密，潜力无穷，而且你的思维没有被现有的条条框框完全束缚。你对这些未知有着本能的好奇，这正是探索真理最重要的品质之一。”
“留在这小小的前哨站，或者按部就班地在联邦体系里爬升，对你而言是巨大的浪费。
你需要的不是普通的导师，而是一个能为你指明方向，提供资源，并且不会限制你未来发展可能性的引路人。”
“所以，”韩千泽向前一步，虽然身高未必比林意高，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却仿佛在俯视，“跟我走吧，做我的学生。我会带你见识真正广阔的天地，教你如何挖掘自身那未被开发的99%潜能，一起探索这宇宙间最深沉的奥秘，包括……这些正在复苏的诡异，以及那传说中的‘冥土’。”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意的心猛地一沉。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对方直接发出了邀请，或者说命令。
答应？
开玩笑，跟这个视生命如实验素材，行事莫测的疯狂科学家走？
谁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就被绑上解剖台？
就算暂时安全，恐怕也会彻底失去自由，成为对方的研究对象和工具。
不答应？
看看对方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神，还有旁边那虎视眈眈、能力诡异的白衣少女。
刚刚复活、还被扔回前哨站的刘源就是前车之鉴。
自己虽然实力大进，但在能徒手硬撼那种恐怖怪物，随手屏蔽大陆禁空法则的韩千泽面前，恐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打不过，逃不掉。
林意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利弊。
硬抗绝对是死路一条，或者生不如死。
暂时虚与委蛇，答应下来，至少能保住性命，争取时间。
而且，平心而论，韩千泽虽然危险，但其知识渊博，对力量本质的理解远超常人，如果能从他那里学到东西，尤其是关于如何安全开发自身潜能的方法，无疑是巨大的机缘。
风险与机遇并存。
啧，麻烦事真多。
韩千泽罕见的充满了耐心，静静的看着林意，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复。
林意深吸一口气，脸上受宠若惊微微躬身：“前辈学识渊博，实力通天，能得前辈青睐，是晚辈的荣幸。只是……晚辈身上麻烦不少，怕给前辈惹来……”
“麻烦？”韩千泽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傲然，“在我眼里，联邦法律、规矩、甚至某些所谓的‘古老禁忌’，都不过是碍事的蛛网。
只要是我感兴趣的研究，我想保的人，还没什么‘麻烦’能拦得住我。你那些小问题，不值一提。”
这话说得霸道无比，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底气和实力。
话已至此，林意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抬起头，迎上韩千泽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认命般的“郑重”：“既然如此……学生林意，拜见老师。”
林意这一刻有些恍惚，上次说这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总感觉说了不止一次。
韩千泽看着林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中，研究的欲望似乎更浓了一些。
“很好。那么，我们该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了。先去处理一点小事，然后……带你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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