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声戛然而止。
锦嫣和程涵毅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角落。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步出。 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周身的危险气息却没办法掩盖。
是熟悉的能量波动，与血狱同源，又掺杂着明显的人为干预痕迹，像是原本纯粹的力量被强行嫁接改造过。
锦嫣金色的瞳孔收缩，看着对方没有动作，只是周身的气势陡然增强。
“你们等我很久？” 她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黑袍人没有立刻回答。 面具下的视线似乎在锦嫣和程涵毅之间移动，最后定格在锦嫣身上，目光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
“久？对我们而言，两百年的等待也不过弹指一瞬。但对于您，‘初始封印者’阁下，能再次亲眼见证您触碰这核心，一切的等待都值得了。”
声音经过处理，语调激动。
“认识我？” 锦嫣语气平淡，指尖捻过腕上的佛珠，“看来知道的不少。”
程涵毅无声地走到锦嫣侧前方半步，沉默地盯着黑袍人，像是锁定猎物的狼。
“名字没有意义。” 黑袍人笑声怪异；“我们只是一个渴望追寻力量本质，并希望见证最终‘圆满’的群体。而您，阁下，您是这一切的关键，是那把唯一的钥匙。”
“钥匙？ ”锦嫣挑眉，“用来开哪把锁？血狱？”
“你这么聪明，干嘛明知故问呢？”黑袍人微微向前倾身，姿态夸张地显得很恭敬，但显得有点诡异。
“当年你为了封印灾厄，不惜牺牲自己，那可真是强大的力量啊。不过，封印总有磨损的一天，就像生命总有结束的时候。但混乱和毁灭，也能带来新的生机和更高的秩序。我们追求的，就是顺应这个必然的趋势，从中得到提升。”
“别整那些没用的。”
锦嫣打断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你们想要血狱的力量？就凭你们这种半吊子，偷来的，都快撑不住的能量？”她直接指出对方能量场里的不稳定和混乱。
黑袍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显然，锦嫣一眼看穿其本质的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偷东西？不，这是学习，是借鉴！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汤家和吴姗那些笨蛋，只会粗暴地抽取和模仿，他们根本不懂核心秘密，是什么？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没用，至少他们的‘小动作’，让您又回到了这里，不是吗？”
程涵毅眼神骤冷：“汤家的实验，是你们在背后推动？”
“推动？我们只是提供了一点线索。”黑袍人摊开双手，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是他们自己贪图力量和长生，才这么做的。我们只是顺应形势。可惜，他们没用了，连耽误你一会儿都做不到。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他的目光再次热切地投向锦嫣，“您回来了，并且比我们期待的恢复得更快。这真是……太好了。”
锦嫣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你们’不止你一个。看来觊觎这下面东西的苍蝇，比我想的还要多。”
她微微侧头，对程涵毅道，语气寻常得像是在点评天气，“除了明面上的蠢货，原来还有一群躲在阴沟里做白日梦的。”
程涵毅嗯了一声，冰晶的寒气更盛，锁定了黑袍人所有可能移动的方位。
那个穿黑袍的人对两人之间的互动有点不高兴，又把注意力转到锦嫣身上：“我不是来跟你作对的。相反，我们可能是这世上最能懂你价值的人。我们陪你守了这么多年，知道你背着好大一个秘密和力量，你不觉得累吗？锦家早就把你忘了，现在的世界都把你当怪物看。你保护的，是一群把你当空气，甚至怕你、躲你的人。”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充满了蛊惑：“但我们不同，我们渴望与您同行。释放它，引导它，而不是一味地禁锢。您拥有这资格，而我们，愿意追随您，共同建立属于新神的秩序……”
“呵。 ”一声冷笑从锦嫣唇边溢出，打断了他狂热的宣讲。 她金瞳中的嘲讽一览无遗：“新神？就凭你们这些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靠着窃取的寄生虫？”
她缓慢抬起手，指尖的金色流光萦绕：“我对你们的梦想没兴趣。我只问一次：谁派你来的？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感受到锦嫣身上升腾起压迫感，黑袍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依旧强撑着：“阁下，何必这么拒人与千里？我们的力量同源，我们才应是……”
“谁跟你同源。 ”
锦嫣的语调瞬间降至冰点，“篡改过的劣质品，也配与我相提并论？”话音未落，她指尖金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迅疾的光矢，直射对方面门！其速度之快，已然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黑袍人显然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征兆都没有。他慌张地快速闪躲，黑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原先站立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边缘光滑，散发出微热的焦糊味。
“你！” 黑袍人又惊又怒，眼神阴沉。
“我耐心有限。” 锦嫣站在原地，指尖金光再次凝聚，比之前更盛，“下一次，就不会打偏了。”
程涵毅跟着她的动作，整个石室的温度一下子降得特别快，地面和墙壁上开始结很厚的冰霜，这些冰霜很快就蔓延到了黑袍人的脚下，让他动弹不得。
黑袍人呼吸急促。 他看了看杀意满满的锦嫣，又看了看封锁退路的程涵毅，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哼！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今天就此别过！但请您记住，我们还会再见的！当血狱重临之日，您会需要我们的！”
说着，他猛地一跺脚。
“想走？” 锦嫣眼神一厉，指尖金光如同锁链般缠向对方。
几乎同时，程涵毅的冰棱也从另一个角度封堵而去。
然而，两个人的攻击都没打中。
黑袍人突然变得模糊，像电视信号不好一样闪了几下，然后一下就消失在那些奇怪的阴影里，消失了。
石室内恢复了寂静， 程涵毅走到那片阴影消失的地方，蹲下身查看。
地上没有传送阵的痕迹，就剩下一丝淡淡的、正在迅速消失的空间波动。
“不是常规的方式。更像是一种……借助血狱能量实现的短距相位跳跃。” 他得出结论，眉头紧锁。
锦嫣收敛了周身的光芒，金瞳中的冰冷仍未褪去。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 她评价道，语气里是纯粹的厌弃。
“他们不仅知道血狱，知道封印地，还知道我当年的身份。甚至……他们在试图模仿和窃取这种力量。”
“他们认为你会和他们合作。”程涵毅走回她身边。
“痴人说梦。” 锦嫣嗤笑，“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疯子。但他们背后肯定不止一个人。能掌握这种程度的秘密和技术，不是单个势力能做到的。”
她看向黑袍人消失的地方，“除了汤家和吴姗那条线，还有第三双，或更多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需要找异调局帮忙吗？”程涵毅问。
“异调局？”锦嫣摇了摇头，“他们连初始封印地都没记录，指望他们不如等他们自己钻进笼子。这些人藏得很深，而且……他们对血狱的了解，可能比异调局还详细。” 她又看了眼地面中央的阵图，眼神变得很深沉。
“麻烦越来越多了。在更多的苍蝇嗅着味道飞来之前，必须先把这里加固。” 她看向程涵毅，“刚才中断了，继续。”
程涵毅没有异议，再次回到阵图节点旁，指尖的冰蓝色光芒重新亮起。
锦嫣也将双手重新按在阵眼之上。
金光缓缓流淌，古老的符文被逐一点亮。
两人都沉默不语，默契地将能量缓缓注入脚下的巨大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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