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秀玲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光,声音都在发颤,“你说你在苏州见着他了?啥时候的事?”
二刚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赶紧点头:“就上个月呗,当时我在饭店吃饭,点菜的时候看到平安哥在后厨忙,我喊了一声,他回了下头,没搭理我。不过我肯定没认错,就是他……”
秀玲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二刚,你初几走?”
“初五吧,咋了大嫂?”
“到了苏州你帮我再去确认一下,如果是他,你就让他回来吧。”
“好的大嫂,我回去就去饭店看看。”
送走二刚,秀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大年初二,她一早就带着孩子去了娘家。
刚进院门,就听见娘在厨房忙活的动静,老马书记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抽烟。
“爹,娘,我来了。”秀玲扬声喊着,把手里给爹娘买的糕点递了过去。
“回来啦,快坐下歇会儿。以后来不要拿东西,家里什么都有,不缺这些!”
马老太从厨房出来,笑着接过糕点,却不见志远和月亮,“孩子们呢?没跟你一块来?”
话音未落...
“姥姥...”故意躲在门口的平安和月亮笑嘻嘻的跑了出来。
“哎呦,我的大外孙。快让姥姥看看瘦了没有?”马老太满眼都是溺爱,慌忙拉过来两个孩子搂在自己怀里。
“爹,我要跟您说点事。”秀玲来到里屋,挨着老马书记坐下,搓了搓手,把二刚在苏州见着平安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老马书记手里的旱烟杆猛地一顿,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他也没察觉。
等秀玲说完,他“啪”地把烟杆往桌角一磕,沉声道:“啥?有人见着那混小子了?”
秀玲点点头,眼里还带着点没褪去的光亮:“二刚和平安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肯定没认错,就是平安,在饭店后厨忙活呢。”
“不过......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让他开工回去后再去确认确认。我今天来就是想商量商量,要不要您也托托人帮忙打听打听?”
“我开始确实是气,可转念一想,他也不想输钱,现在被逼的躲在外面也不容易。能回来还是回来吧。”
“哼,还不容易??”老马书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他赌博输光了家底,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你和俩孩子扔家里不管不顾,别管他现在在哪,我看他就是没脸回来!”
秀玲的脸微微发白,想说什么,却被爹的话堵了回去。
马老太在一旁劝道:“你消消气,秀玲这不是还没确定吗?万一是那个二刚看错了呢?”
“就是因为没确定,我才更气!不管怎么样,躲不是办法。有事解决事!有话桌面上说!一个大男人丢下妻儿老小自己跑了,还得让人到处找他?”
老马书记瞪着眼,看向秀玲,“秀玲,这找不找的,关键在你。你要是还念着他,想让他回来,那也该让他们老赵家的人去折腾,轮不到你上赶着,更轮不到咱老马家出头!他当初那么对我闺女,我没去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哪还能主动去打听他?”
秀玲低下头,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火苗被爹一盆冷水浇得七零八落。她知道爹是心寒了,自打嫁过去,爹娘为她操的心太多了。
“再说了,你说的那个二刚也就是远远瞅了一眼,谁能保证百分百就是他?”老马书记放缓了语气,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撕下一页,写下一串号码递给秀玲。
“这样,这是村委会的电话,你回去找二刚,把号码给他。等他回苏州上班,让他先去那饭店确认清楚,后厨那人到底是不是平安。要是真是,让他先给我打个电话,咱再合计下一步。”
秀玲捏着那张写着号码的纸,纸边被她攥得发皱。她抬头看了看爹严肃的脸,又看了看娘担忧的眼神,终究是点了点头:“爹,您说得对,是我太急了。我这就回去找二刚,把号码给他。”
从娘家出来,秀玲心里像揣了个秤砣,一边是对平安消息的期盼,一边是爹的话带来的清醒,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
她加快脚步往二刚家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确认了再说,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准信儿。
秀玲攥着那串号码走进二刚家时,二刚正蹲在院里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咔嚓”作响。
见秀玲来,他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大嫂,你咋来了?”
“二刚,你把这个号码记好。”秀玲把写着村委会电话的纸条递过去。
“这是俺爹村委会的电话号,你到了苏州,一定要帮忙去那个饭店看看,不管是不是你平安哥,一定得打个电话回来说声。”
二刚接过纸条,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拍了拍胸脯:“大嫂你放心,这事儿我记住了!就算忘了吃饭,也忘不了给你回电话。”
秀玲还想再叮嘱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二刚是个靠谱的,再多说反倒显得生分。
临走时,她望着院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轻声道:“路上当心些。”
二刚应着“哎”,又抡起了斧头。
日子在掰着指头的等待里过得分外慢。志远总缠着秀玲问“二刚叔啥时候能找到爸爸?”。
秀玲就摸着他的头说“快了”,可心里那根弦,却一天比一天绷得紧。
转眼到了初五,二刚揣着那张纸条上了火车。车轮碾过铁轨的“哐当”声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号码,想起秀玲那双含着光的眼睛,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事办妥当。
到了苏州的第二天一早,二刚就直奔那家饭店。此刻正值饭点,店里坐得满满当当,他找了个靠后厨的桌子坐下,假装翻着菜单,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后厨门口。
穿白褂子的师傅们进进出出,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抽油烟机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可他瞅了半天,也没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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