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下意识抬头，只见旁边宿舍楼的一扇窗户里，两个人影正在激烈推搡，其中一人被猛地推出窗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朝着地面直坠下来！
他反应极快，侧身闪避。
“噗通！”
重物落地的闷响传来。
那名不幸的幸存者头部率先着地，鲜血迅速从碎裂的头骨处汩汩涌出，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士兵没有贸然上前查看，而是立刻抬头锁定窗户。
一个面色惶恐、眼神闪烁的男人正惊慌失措地扒着窗沿向下张望。
士兵毫不犹豫地按下对讲机，语速急促：
“报告班长！d区3号楼发生恶性暴力事件！一名幸存者被从窗口推落，当场死亡！嫌疑人仍在窗口，请求立刻支援！重复，请求立刻支援！”
——
苏哲团队的宿舍内。
赵福默默收拾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对外面震天的嘈杂恍若未闻。
他的心情复杂难言，既有即将前往军区、可能找到失散妻儿的强烈期盼，也充满了与苏哲、阿正这两位救命恩人就此分别的沉重感伤。
这半年来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情谊，岂是轻易能够割舍的？
小黑无精打采地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爪子上，湿漉漉的鼻尖紧贴着冰凉的玻璃，眼神黯淡地望着楼下空荡荡的大门口。
它似乎在固执地等待着，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像往常一样，带着笑容出现在那里。
刚才一名相熟的士兵过来传达了苏哲的口信，聪明的它显然听懂了“暂时回不来”的含义。
“小黑，走了。”赵福收拾妥当，走到窗边，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小黑光滑的头顶，声音带着安抚。
小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脑袋纹丝不动，依旧执着地望着窗外。
“小黑，听话，苏哲他们有重要的任务，暂时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他忙完回来找你的。”
赵福俯下身，抱住小黑的脖子，将脸贴近它毛茸茸的颈窝，低声说道，“沫儿姑娘已经先去军区了，你的女主人还在那边等着你呢……”
“嗷呜……唔……”小黑发出一声悠长而悲伤的呜咽，尾巴无力地扫动了一下。
——
基地停车场，运输车队区域。
赵福最终带着小黑，踏上了那辆熟悉的中巴车。
车内，一切仿佛还停留在苏哲和阿正离开时的样子。
堆积的各类物资整齐码放着，那个装着陈妍狙击枪的长条形枪袋依旧横在驾驶台前。
椅背上还随意搭着苏哲常穿的那件外套，阿正的消防斧和无人机盒也占据着副驾驶座的位置。
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车主人的痕迹。
小黑跳上车，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熟悉的气味，低落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下，仿佛这样就能离主人更近一点。
赵福叹了口气，下车拿起一块旧毛巾，默默地擦拭着后视镜上的灰尘，动作缓慢，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车外，人声鼎沸。
幸存们在士兵的指挥下，乱哄哄地排着队，依次登上分配给他们的车辆。
抱怨声、催促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
很快，十几名幸存者骂骂咧咧地涌上了这辆中巴车。
他们大多脸上带着不满和焦虑，有人一上车，就粗鲁地将原本床上放着的、属于苏哲或阿正的几件衣服扯下来扔到窗外，然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包袱扔上去，仿佛在抢占地盘。
“喂！那条黑狗，滚一边去！别挡道！”一个身材干瘦、眼神不善的男子，对着副驾驶座下的小黑不耐烦地嚷嚷道。
小黑仿佛没听见，依旧定定地望着车窗外的某个点，眼神空洞而悲伤。
“嘿！你他妈聋了是吧？小畜生！”男子被无视，顿觉面上无光，顺手抄起旁边不知谁落下的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朝着小黑狠狠砸了过去！
“砰！”保温杯砸在小黑的脊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吃痛之下，小黑猛地回过头，眼中瞬间爆发出被侵犯领地的凶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下一秒，它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从座位下窜出，精准地扑向那个男子！
“啊——！我的妈呀！松口！快松口啊！你这该死的畜生！啊——！”
男子被扑倒在地，手腕被小黑死死咬住，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车内的其他幸存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叫连连，纷纷后退，惊恐的目光在车外的赵福和小黑之间来回扫视。
赵福听到动静，立刻拉开车门冲了上来。
看到眼前景象，他脸色一沉。
一个自以为勇敢的年轻人对着赵福喊道：“喂！开车的！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畜生上车？还咬人！赶紧把这疯狗弄下去！”
“就是！这世道人活着都够难了，还带条狗占地方！”
“有这狗在，谁还敢坐这车？太危险了！”
“赶下去！必须赶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车厢内充满了排斥与恐惧的气氛。
赵福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弯腰，一把抄起放在副驾驶脚垫上、阿正的那把沉重的消防斧，猛地转身，斧刃闪着寒光指向那群聒噪的幸存者，声如洪钟地怒吼道：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听清楚了！这车，是老子的！你们谁不想坐，现在就给老子滚下去！谁再敢闹事，再敢碰这狗一下，”
他手腕一抖，斧头带着风声劈在旁边的金属扶手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
“老子就用这斧头跟他说话！”
小黑依旧死死咬着男子的手腕，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一边啃咬一边用力拖拽，仿佛在宣泄着被抛弃和被打扰的双重愤怒。
男子的惨叫声终于引来了车外巡逻的士兵。
一名士兵快步上车，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喧哗？”
立刻有幸存者指着赵福和小黑告状：“军人同志！你看看！这人指使这恶狗咬人！你快把这疯狗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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