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佳抿嘴笑,也不吃醋,只道:“殿下吃过饭没有?臣妾这边正在准备晚膳呢。玉儿说想要吃东宫里的鲤鱼焙。我特意命人做去了。”
“吃。和你们一起吃。老师也跟我们一起吃饭。”康景善脱了外套,想了一想,对李泽佳笑道:“你也忒宠你妹妹了。春鳊秋鲤,如今才开春,哪里来的鲤鱼焙?换了我,就让她有什么吃什么。”
李泽玉轻啐:“姐夫刚刚才夸人家什么来着?这会儿又嫌弃我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蓝徽道:“现在的鲤鱼真不好吃,还没长肥呢。不如换菜吧。”
李泽玉说:“不是啊,你们还当真啦。我当然知道现在的鲤鱼不好吃啊。所以我弄了另外一种鲤鱼焙,那个是不分季节的,肯定好吃。”
她这么一说,大家纳闷了。康景善皱了皱眉:“不分季节的鲤鱼?那是什么?”
“一会儿你们看到就知道咯!”
这会儿虎虎醒了,吃了一会儿奶,抱上来给康景善逗弄了一会儿。
但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蓝徽就哭,离老远都哭。
最后没办法,蓝徽只得远远地站开,扬言等开饭再叫他。
闹得大家都很好笑。
李泽玉把位置让给李泽佳和康景善,自己溜溜达达的,到了走廊下,来到蓝徽身边。一会儿看看廊下盛开的月月红,一会儿斜眼看蓝徽,边看边笑。
见过大风大浪的蓝大人,倒是被她给笑得浑身不自在了,主动开口:“笑什么?”
李泽玉说:“我从前常在书里看,说是某某人多可怕,能吓哭小孩子。没想到这种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蓝徽板着脸说:“你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李泽玉说:“你生气啦?”
“没什么好生气的。”蓝徽道,“反正不是我的小孩。”
李泽玉突然想起,他是自己马上要成亲的丈夫,“啊这……”
她猜,蓝徽也想到了和自己一样,转过脸,看了看她。
李泽玉突然发怒:“不许看!不许想!”
蓝徽:“???”
李泽玉道:“你想太多了!停下!”
蓝徽:“我在想快要惊蛰了,怎么还没下雨。这样也不行?”
“……也不行。惊蛰也就是惊春雷,这会儿下雨,又得闹水灾了!你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被无情抢白的蓝大人,真的比较没面子。
好在,在她面前,他也不甚在意。
“大婚当天,你想要吃什么?”
蓝徽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问题,把李泽玉问得愣住了。她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过那天应该会很忙吧?那就需要一些方便悄咪咪的吃下去,又足够耐饿的小点心。喔,还不能粘牙齿。”
话说得那么细,蓝徽忍不住微笑起来。
男人轻声道:“好。都依你的。”
隔得远远地,李泽佳看着这俩人,也是笑得温柔:“他们两个真登对。”
康景善眸子闪了闪:“我一直不懂老师为什么要喜欢玉儿,非她不可。”
李泽佳护短起来,娇嗔道:“我们家玉儿不好吗?”
“好。不过没有你好。”
“讨厌!”
“讨厌?今晚才真让你讨厌……”
康景善笑容渐深,修长的指头意味深长的在李泽佳柔软手心划着圈圈,把人闹得心痒痒的。李泽佳就咬着唇笑着看康景善,眼眸如水。
……
这场风波,最终在皇帝、太子联手之下,压了下去。
那座用作铺面的院子,那座康景善给徐晓玲买的大宅,以及由此带来的种种,统统没入了官中。别人都不说,李泽玉暗地里一算,就知道康景善也亏了一笔,而让她吃惊的是康帝。
康帝吃了儿子的钱,吃了两个国公的钱,还捎带手卖了康景善和康景善背后的皇后一个大人情。
竟是毫不客气?
李泽玉背后阵阵发凉,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帝王手段。
亲生骨肉枕边人,统统不在话下。
于是她躺得愈发平了。
还约束府里人,除了琴棋书画诗酒花,别的差事风头,一概不沾,一概不接。问就是李诚无能,李谦无能,国公府靠着姻亲,已恢复爵位荣耀,诚惶诚恐,不敢再造次。
有人笑话定远国公府一群酒袋饭囊。
闲言碎语,李泽玉都懒得理了。
穆夫人原本不开心了几天,但很快大婚的事情把她忙得团团转,也没空照顾这些闲言碎语。
很快到了成亲前一天晚上。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聚在棣园。李母,穆夫人,单姨娘,二房林氏带着李泽瑜,济济一堂的。经历过李泽佳出嫁,一家人如今很淡定了,不过是在一起说些闲话,长辈们送来添妆的东西,又教导李泽玉几句。
李泽玉一一答应着。
出乎意料,李泽瑜也给李泽瑜送了一对宝石手镯。
李泽玉道:“瑜儿,你在宫里当差,俸禄不多。留着自己傍身吧。”
李泽瑜摇头,“姐姐,送给你了。我……我以后,不打算嫁人了。”
李泽玉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真的呀。你不要那么惊讶……我会找机会,跟家里人说清楚的。宫里好多姑姑嬷嬷,也是终身不嫁的。这段日子的共事,我发现,她们都过得很快活,只要受上峰的气,不用受男人和婆家的气。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李泽瑜笑得一脸通透。李泽玉受到极大冲击,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泽瑜继续道:“我在宫里当差,还可以帮衬家里。等三个弟弟长大了,不愁没有供养。”
李泽玉道:“不要这么说,哪怕你没有三个弟弟,但凡有我在呢,你也不愁没有供养。”
李泽瑜笑得更开心了,黑水晶般的眸子亮晶晶的:“对呀。那我就更有底气了呀。等过了一年的轮转期,我就可以在六司里选一个深耕了。姐姐,到时候我还要请教你呢。我心里大概想要去尚衣局,或者尚珍局。”
内侍省六局,有尚衣、尚珍、尚膳、尚宫、尚器、尚书。除了尚宫局是管理宫女,地位超然之外,其余五局,顾名思义,各掌一事,都要手头有硬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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