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共生老者·因果窃贼
“创造与毁灭，何为始终？”
光影构成的老者虚影，慈眉善目，手托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起源碎片，其声音温和而充满智慧，直接在众人心底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哲学之问，让刚刚经历连场恶战、神经紧绷的地球队众人，一时都有些愕然。与规则化身纯粹的暴戾截然不同，眼前的存在散发着一种平和甚至神圣的气息。
孙悟空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啊？创造和毁灭？这问题好难啊！打架我擅长，这个……”他看向贝吉塔，“喂，贝吉塔，你知道吗？”
贝吉塔抱着双臂，冷哼一声，冰蓝色的瞳孔中却闪过一丝思索，但他显然不擅长也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只是傲然道：“哼，力量就是一切！拥有绝对的力量，创造与毁灭不过在一念之间！”
克林和雅木茶面面相觑，这种高深的问题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畴。天津饭额间天眼金光微闪，试图分析老者虚影的构成，却发现这光影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难以捉摸。比克眉头紧锁，混沌之气感应到的是一种中正平和却深邃如海的气息，与他之前接触的任何能量形式都不同。
孙悟饭沉吟片刻，尝试着回答，语气带着尊敬：“老先生，我认为……创造是开始，毁灭是终结。生命从创造中诞生，最终归于毁灭，这是一个循环。”他的回答基于他对生命能量的理解。
龟仙人捋着白胡子，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依老夫看，毁灭或许才是开始呢？不破不立嘛！旧的毁灭，才能为新的创造腾出空间。就像武道，不断打破自身的极限，才能迎来新的境界。”他的角度更偏向于辩证与突破。
老者虚影面带微笑，听着众人的回答，不置可否，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林默身上。
林默黑袍沉静，双眸深邃如星，直视着老者。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飞速地思考。这老者出现的时机、方式，以及这个问题本身，都透着一股不寻常。尤其是他手中那块碎片散发出的波动，精纯而独特，但老者虚影与碎片的连接方式，却给他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那不像是守护，更像是一种……寄生 或 共生？而且，是一种极不平衡、充满扭曲感的共生。
“创造与毁灭，”林默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并非始终，亦无先后。”
老者虚影的笑容似乎更浓了一些：“哦？愿闻其详。”
“它们如同呼吸，一体两面，共存共生。”林默的目光仿佛看透了虚影，直视其核心，“吸气为纳，是创造之基；呼气为吐，是毁灭之形。无创造，则毁灭无物可毁；无毁灭，则创造无空间可容。它们共同构成了‘存在’本身的律动。执着于何为始、何为终，便落入了概念的窠梏。真正的关键，在于‘平衡’与‘超越’。”
林默的回答，跳出了非此即彼的二元论，直指本质的共存与动态平衡，甚至提到了超越的概念。这蕴含了他对“万法归一”境界的深刻感悟。
老者虚影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依旧慈祥，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笑容的弧度似乎变得有些……僵硬，或者说，过于完美，像是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
“很好的见解……非常……深刻。”老者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速却微不可察地慢了一丝，“看来，你是有资格获得此物的人。”
说着，他手中那枚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起源碎片，缓缓飘起，向着林默飞来。光影构成的脸上，那慈祥的笑容仿佛要溢出光来。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顺利，如此和谐。就连最警惕的比克，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林默依循惯例，伸出手，准备接住碎片。他的动作沉稳而自然。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暖绿光的刹那——
异变发生了！
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违背所有物理和能量法则的情况出现了！林默那稳定伸出的右手，在距离碎片仅剩毫厘之差时，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绝对的力量强行干预，手腕处极其突兀地、微不可察地向内 抽搐 了一下！
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细微抽搐，导致他的指尖与碎片擦边而过！
碎片没有任何阻碍，继续沿着原有的轨迹，轻飘飘地飞向了……正好奇探出头来的小林安！
就在这枚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起源碎片，改变方向、似缓实急地飘向小林安的瞬间——
一直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灵性十足地缠绕守护在小安周身的翡翠色共生藤蔓，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极其亲和且充满诱惑的召唤，竟不待小安的意识指令，自主地做出了反应！
最先动的，是一根最为纤细、通透如琉璃、顶端还带着一点柔和七彩光晕的藤蔓嫩枝。它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又似一条灵动的翠蛇，从缠绕的藤蔓网络中轻盈地探出，带着一种欢欣雀跃的意味，主动迎向了那枚飞来的碎片。
其动作并非简单的阻挡或抓取，而是充满了自然的韵律：嫩枝的尖端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小的弧线，精准地、轻柔地托住了碎片的底部，仿佛承接一滴即将坠落的晨露。紧接着，藤蔓嫩枝顺势微微回卷，形成一个天然的、小巧的翡翠托盘，将碎片稳稳地承托其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性。直到这时，小林安才完全反应过来，他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看着被自己“小伙伴”接住的漂亮绿光宝石，下意识地、自然而然地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
那根托着碎片的藤蔓嫩枝，仿佛与他的心意完全相通，立刻顺势向前一递，轻柔地将那枚起源碎片，稳稳地放入了小主人摊开的掌心之中。碎片入手温润，绿光流转，与小安的生命气息产生奇妙的共鸣。
“安安！”孙悟饭惊呼，想阻止已来不及。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林默……失手了？在如此简单的收取动作上失手了？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不可思议！以林默对力量的控制力，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林默本人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不是他自己失误，而是某种外来的、绝对的意志，强行扭曲了他动作的“结果”！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推了他的手腕一下！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那老者虚影。
只见那老者脸上，那原本慈祥欣慰的笑容，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质。温和的线条变得僵硬、扭曲，清澈的眼神被一种积攒了万古的贪婪、饥渴和计谋得逞的狂喜所取代！那笑容，不再慈祥，而是变得无比诡异、阴森！
“呵呵……哈哈哈……”不再是温和的心灵感召，而是干涩、沙哑，仿佛破风箱拉扯般的诡异笑声，从老者口中发出，回荡在死寂的广场上。“成功了……终于……终于让老朽等到了！完美的‘因果载体’！纯净无瑕，潜力无穷！哈哈哈！”
虚影的光影剧烈扭曲、剥落，显露出内部真实的形态——一个身形干瘦如柴、面色灰败、皱纹深如刀刻的老者实体！他的一双眼睛，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绿色邪光，周身散发出一种与生命碎片格格不入的、充满了腐朽、死寂与贪婪吞噬欲望的气息！那枚生命碎片，有一半竟然像是生长在了他的胸口，与他干瘪的血肉诡异交融，形成了共生！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贝吉塔厉声喝道，冰蓝气焰瞬间爆发到极致，恐怖的威压席卷开来！
孙悟空、比克、孙悟饭等人也瞬间进入最高战斗状态，气焰冲天，将老者团团围住！
然而，那枯槁老者面对这足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稀疏乌黑的牙齿，脸上满是嘲弄：“什么东西？老朽是即将重获新生，超越生死的神！”
他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指，对着正握着碎片、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林安，轻轻一点。
“生命汲取·因果转嫁！”
嗡！
小林安手中那块原本散发着温和生命绿光的碎片，光芒骤然变得刺眼而邪异！
就在这邪异能量侵入的刹那——异变陡生！
根本无需小林安的意识驱动，一直如同最忠诚卫士般缠绕在他周身、灵性十足的翡翠色共生藤蔓，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生命本源正遭受最恶毒的掠夺，所有藤蔓如同被激怒的灵蛇，骤然收缩、交织，在小安体外瞬间编织成一层致密无比、流淌着翡翠光华的生命守护光茧！光茧表面，无数细小的、蕴含着“创世绘卷”生命法则的本源符文急速亮起，形成一道强大的隔绝屏障，试图将那邪异的汲取能量彻底阻隔在外！
“嗡——！”
邪异绿光与翡翠光茧猛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那因果窃贼的汲取之力极其诡异，竟能一定程度上绕过纯粹的能量防御，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翡翠光茧剧烈震颤，表面符文明灭不定，虽然无法完全阻断这源于碎片本身、通过因果律强行建立的连接，却极大地迟滞和削弱了生命力的流失速度！仿佛一道坚固的堤坝，虽然无法阻止洪水的最终漫过，却为后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更让那枯槁老者瞳孔微缩的是，那翡翠光茧在被动防御的同时，竟开始主动反击！光茧内壁，渗出温暖而充满生机的碧绿色液滴——那是高度浓缩的、由“生命树种”本源与创世绘卷力量融合而成的生命原液！这些原液如同拥有灵性，迅速渗透进小安的身体，顺着经脉流淌，所过之处，不断修复着被邪异能量侵蚀的损伤，滋养着干涸的生命力，与那因果窃贼的汲取之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虽然无法彻底扭转“被汲取”这个“果”，却在极大程度上维持住了小安生命本源的底线，避免了瞬间枯竭的厄运！
“呃啊……”老者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呻吟，他干瘪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起来，皱纹减少，灰白的头发甚至泛起一丝光泽。他身上的气息急剧攀升！
而小林安，小脸上的红润迅速消退，变得苍白，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仿佛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走！但他周身那翡翠光茧依旧在顽强闪烁，与那邪异的力量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混账！放开安安！”孙悟空怒吼，瞬间进入超四形态，一拳轰向老者！贝吉塔、比克、孙悟饭等人也同时爆发最强攻击，全力轰出！
面对这足以毁灭星系的合力一击，那枯槁老者却只是咧嘴一笑，不闪不避。
就在所有攻击即将临体的前一瞬，老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向后挪移了半米！
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半米，让所有攻击全部落空！能量洪流擦着他的身体轰击在后方的巨大石碑上，将石碑炸得粉碎！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不是速度，更像是……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仿佛所有人的“攻击动作”和“攻击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被强行插入了一个“他闪避”的环节！
“没用的。”老者舔了舔嘴唇，贪婪地吸收着从小林安身上涌来的生命能量，“在老朽的‘因果领域’内，一切‘果’，皆由我定。我想让你们的攻击打偏，那它就一定会打偏。我想让那孩子的生命力流向于我，那它就一定会流向我。我想让你接不住碎片……”他看向林默，眼中满是戏谑，“那你就绝对接不住。”
因果篡改！
这才是老者与起源碎片共生后获得的、真正诡异而恐怖的能力之一！他无法直接剥夺你的力量，但他可以扭曲、干涉、甚至直接定义事件发生的“结果”！
在他的领域内，他可以：
让你的攻击必然落空（果：未命中）。
让你的防御必然失效（果：被击破）。
让有益的效果逆转目标（果：增益敌人）。
让原本的“偶然”变成“必然”（比如林默的失误）。
这是一种近乎“耍赖”的能力！任你力量滔天，打不中也是枉然！任你防御无双，他说破就破！他直接从“结果”层面进行操控，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安安！”孙悟饭看着一直释心维护着的小弟弟生命力不断流失，心急如焚，再次冲上，但他的攻击依旧在最后关头被诡异的“因果偏移”引开。
林默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尝试用神念锁定老者，却发现连“锁定”这个动作的“果”（成功锁定）都无法实现！对方的“存在”本身，仿佛被一层扭曲的因果屏障保护着！
“没用的，放弃吧。”老者的气息越来越强，笑容越发狰狞，“成为老朽重获新生的养料，是你们注定的‘结果’！尤其是这个孩子，他将助我彻底融合这块碎片，踏入全新的境界！哈哈哈！”
绝望的气息，笼罩了地球队。面对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能力，他们空有一身力量，却如同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所有的挣扎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坏的结局。
但小林安体内，那源于“创世绘卷”与“生命树种”的本源力量，在共生藤的守护下，并未坐以待毙。 那层翡翠光茧在剧烈震颤中，光芒虽略显黯淡，却始终未曾破碎，如同最忠诚的壁垒，死死守护着核心的生命火种。光茧内壁渗出的生命原液，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注入，与那邪异的汲取之力进行着寸土不让的争夺。这顽强的抵抗，虽无法逆转大局，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昭示着并非全无希望。
林默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因果……结果……如何才能打破这种近乎无解的循环？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这个与碎片共生的老怪物，其诡谲的手段，绝不止于此。随着他从小林安身上汲取的力量越多，他必将展现出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能力。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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