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育良想知道,这位学生心里到底怎么想,于是第一时间把他叫回来,想帮他宽心,也一起商议祁同伟未来的路。
若在从前,高育良必然自己拿主意;可现在的祁同伟,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善后的学生,而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因此,高育良格外认真地望着他,说道:
“同伟,这次叫你来,是因为五人会议上关于政法书记的人选,沙瑞金果然推荐了你。
这是个好机会,能让你一步跨过两个台阶。
但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个蜜糖陷阱。
我没有直接答应,想听听你的看法。”
说完,高育良小心地注视着祁同伟。
高育良目前身为省长,同时是祁同伟的师长。
但在眼下这件事上,他仍谨慎观察着祁同伟的反应,毕竟事关重大。
政法书记这个职务,曾是他与沙瑞金抗衡的支点。
虽然高育良兼任省委副书记,可若不挂“常务”二字,这职位往往形同虚设——沙瑞金将他牢牢限制在固有分工里,不让其染指其他事务。
正因为这个职务敏感特殊,高育良才担心祁同伟产生误解,语气小心地试探。
而祁同伟也初次见到老师如此谨慎、唯恐自己动怒的模样。
得知消息之初,祁同伟确实颇为振奋。
政法书记毕竟是全省举足轻重的位置,说不动心是假的,当时他甚至有些埋怨高育良独自做了决定。
不过细想之下,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高育良能在政法书记任上游刃有余,靠的不是职务本身,而是他多年来在全省政法系统积累的人脉与师徒情分。
祁同伟不同,他缺乏那样广泛的关系网,上任后能否调动公安系统都成问题。
用一个虚职换走实权在握的公安厅长,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更何况高育良仍是省长。
这分明是沙瑞金的一步阳谋,赌的就是祁同伟是否贪心,硬是在师徒之间埋下一根刺。
看似妥协,实则暗藏风险。
若非事后冷静思考,祁同伟恐怕真会中计。
“老师,您这副表情可不多见,连吴老师大概也没见过吧。”祁同伟带着调侃说道。
高育良难得有些窘迫,回道:“好好谈正事,别东拉西扯。”
祁同伟忍住笑意,正色回应:“老师,您的判断是对的。
政法书记对我而言如同鸡肋——我做不到您那样动员全省政法干部。
一旦上去,只会是个空头书记。
若是您退二线时接任,或许还能发挥余热、平稳过渡,但现在绝不是时候。”
但现在您是省长了,情况不同了。
公安厅长这个位置,比起政法书记,对您的帮助更大,您的选择没错,不必过分谨慎,我又不是小孩子,只盯着眼前那点得失。
把您推上去之后,我若撒手不管,您岂不是要在门口骂我?
再说了,您已是省长,缺我一个副省长吗?职级能升上去,也不是进不了,只要时机得当,副省长一样能进——这种带毒的糖,我可不会咬。”
高育良闻言,心中大慰,原本紧绷的情绪也一下子松弛下来。
他一直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什么,肚子里早备好一堆说辞,打算好好跟祁同伟解释,不愿因此失去这个学生。
现在看来,自己纯属多虑。
这个学生思虑周全,早已看穿沙瑞金的把戏,让他又惊又喜,深感后继有人。
如今的祁同伟,言语间那种从容不迫,是高育良许久未见的。
自他结婚后,脸上总笼着一层阴翳,如今却彻底散去了。
高育良心里清楚,自己在政法书记位置上的作为,多少是借了这些学生的光,只是这话不便明说,一直憋着。
祁同伟这一挑明,反倒让他放下顾忌。
更主要的是,随着两人地位变化,高育良一时把握不好相处的分寸,说话难免拘谨。
但祁同伟对此毫不在意,态度一如既往,给足了高育良情绪价值,令他顿时笑逐颜开,越看这个学生越是满意。
高育良彻底放下心来,直截了当地问:“你觉得你上副省,什么时候最合适?”
此时的高育良,内心已完全将祁同伟视为对等的存在,言谈间再无往日那种教导的意味,全是平起平坐的感觉。
祁同伟听了,略作沉吟,随后答道:“老师,是这样。”
既然要争取副省长的位置,就必须提前筹划。
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趁督导组返京之时。
这次督导工作我参与颇多,待到正式提出申请,上级必然会向督导组征询意见——这样一来,成功几率自然大大提高,也无需看旁人脸色行事。
我们靠的是自身实力,您说对不对?
高育良闻言颇感意外,没想到祁同伟竟把主意打到了督导组身上。
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条捷径。
往常各级官员对督导组避之唯恐不及,就连沙瑞金也只是派王政前去礼节性接待,始终未曾亲自露面。
毕竟督导组如同钦差,专为挑刺而来。
可正因他们能直达天听,反而创造了运作空间。
祁同伟的意图很明显——要借这股东风直上青云。
但高育良不解的是,这位学生何来如此把握?在他眼中,督导组变数太大,便提醒道:“借督导组的势?你有几分把握?要知道他们现在见人就咬,一旦被缠上,怕是难以脱身。”
这话虽不中听,却是实情。
督导组手握尚方剑,办案从不讲情面,地方上那点香火情分根本入不了他们眼。
高育良的担忧不无道理。
祁同伟却从容一笑。
这次督导组能顺利开展工作,全凭他暗中提供线索。
就连看守所里马帅离奇身亡的案子,也是他递的消息。
此事若深究起来,组长骆山河返京后怕是难逃问责。
有些事不追究则已,一旦较真便是千斤重担。
骆山河心里明白,自然事事都要顾及他的意见。
毕竟端了人家的碗要低头,砸了人家的碗更理亏。
当然,像祁同伟这般连钟小艾都敢算计的终究是少数。
想到此处,祁同伟胸有成竹地对高育良露出自信的笑容。
“老师,不是我自夸,这次督导组的缰绳,其实握在我手里。
往哪儿查、查到谁,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是为了全省的稳定,才没有过多干预。
不然,被揪出来的人绝不在少数。
但即便如此,最终还是会牵出一位大员。
至于具体是谁,就看谁的运气不好了。
我也是无奈,总得让督导组尝到甜头,给他们一点功劳。”
听了祁同伟这番话,高育良十分震惊。
他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有如此手段,能暗中引导督导组锁定关键目标。
要知道,督导组下到地方,有时甚至能直接扳倒一二把手,可见其权力之大。
而祁同伟竟能将其掌控,足见他的能力。
高育良也清楚,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操作,但他并不打算深究,转而注意到另一个重点。
“会牵出一位大员?问题有这么大?”高育良有些不敢相信,原以为最多涉及市级,看来事情比他想的更严重。
祁同伟接着说道:“仅现金就搜出两亿多,全是现钞。
涉及的罪名包括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 、受贿、 勒索、行贿、开设 、强迫交易、非法倒卖土地使用权、非法持枪、窝藏等等。
赵瑞龙也给我打了电话,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您也清楚。
这案子,怕是捅到天上去了。”
高育良听了心头一紧,正想说什么,祁同伟又补充道:“老师放心,这事与我们汉东无关。
最多处理一个副省级,剩下的他们回京处理,我们不插手。
您知道,我们汉东向来是繁荣安定的!”
这番话让高育良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
“同伟,有突破了,你赶紧回来。”电话那头,骆山河语气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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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所谓反腐,不过是博弈的结果罢了(大章求全订)
落马的副省长
在绿藤,我能如此肆无忌惮,全靠现任副省长、曾任市长的王政为我撑腰。
有他在背后保驾护航,无论做什么,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孙兴是王政的儿子,母亲是贺云——没错,就是现在市局的贺云。
他能改判,也是王政一手安排的。
王政为什么帮我?这些年来,我为他鞍前马后,送钱送女人,帮他养家糊口。
他不帮我,还能帮谁?他不帮我,谁来替他养孩子,谁来替他弄钱?
至于马帅,事情很简单。
他知道的太多了。
我挣的第一桶金,就是和董耀、马帅一起做的一个项目。
当时有个叫麦自立的官员,说我们的工程有问题,软硬不吃。
最后我们只能把他干掉, 由陈剑波处理,埋在哪里我不清楚。
至于那家 ,其实就是一个拉拢人的手段。
我并不靠它赚钱,基本收支平衡。
大多数官员来了不但不花钱,还能带钱走。
王政就是这样,那些女人也多半是给他准备的。
对了,我手上还有王政的视频,你们要不要看?
祁同伟看着平板上的画面,不禁啧啧称奇。
这效率真是快,高鸣远这么快就全招了,连王政都被扯了进来。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审讯组的本事。
没等他开口,站在旁边的骆山河就激动地说:“祁厅长,多亏从你们省厅调来的那几位审讯专家,真是太神了。
特别是那个叫潘江海的,原本嘴硬的高鸣远,没几分钟就全撂了。”
听了这话,祁同伟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手下人能干,他自然也脸上有光。
潘江海他早就知道,是多年的老审讯,外号“大喷子”,审讯水平一流,在全省都排得上号。
没想到这次也被督导组调来了。
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王政这只大老虎已经浮出水面。
剩下的小角色不过是顺手清理的事。
只是王政这个级别的官员,该怎么处理,还需要好好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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