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闭合的瞬间，南域的热风裹挟着熟悉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叶云落在问剑崖的石阶上时，脚底的青石板还带着日光晒透的温度，只是往日里剑修们晨练的呼喝声消失了，只有崖边的老松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低响。
苏沐雪的震剑残骸突然在掌心发烫，断口处的黄光映出崖底的景象：原本埋着历代修士剑骨的深坑，此刻竟裸露出层层叠叠的黑色藤蔓，藤蔓上的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每朵花芯里都嵌着半枚断裂的仙剑碎片，碎片上渗出的黑气与弃剑冢的黑雾如出一辙。
“石磊呢？”
叶云的破妄剑突然出鞘，青光扫过崖边的营地——西漠牧民的帐篷歪倒在血泊里，几柄断裂的弯刀插在泥土中，刀柄上的狼牙装饰已被黑气腐蚀成灰黑色。
更刺眼的是营地中央的木桩，上面钉着数十具牧民的尸体，他们的脖颈处都留着与影仙卫相同的爪痕，而尸体的胸口，都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血肉。
苏沐雪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呕出来。
她认出其中一具尸体的羊皮袄，那是西漠最擅长制弓的老牧民，三天前还笑着给她看过新鞣的狐皮箭囊。
而现在，老人空洞的眼眶里，正钻出一条细小的黑色藤蔓。
“是‘噬心藤’。”
叶云的声音冷得像冰，破妄剑的青光将藤蔓斩成齑粉，“魔渊用凡人的心口血催熟的毒藤，专门吞噬修士的灵力。”
他突然抓住苏沐雪的手腕，指向问剑崖西侧的山谷，“那里有打斗的痕迹。”
山谷入口的巨石已被劈成两半，断口处残留着灼热的气浪，显然是离火类的术法所致。
叶云循着地上的血迹往里走，脚步突然顿住——血泊里躺着半截染血的断剑，剑柄处缠着的红绸正是石磊的标记，而剑身的缺口处，还卡着一小块带着狼头纹的黑鳞。
“是魔渊的先锋将。”
苏沐雪捡起黑鳞，指尖刚触碰到鳞甲，就被一股阴寒的气息逼得缩回手，“这种‘玄甲魔将’是夜煞的亲卫，每只都带着十名影仙卫，看来他们在我们离开后就突袭了问剑崖。”
她突然看向谷内深处，“石磊应该还活着，这断剑上的血迹是新的，而且……”
话音未落，谷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咆哮。伴随着咆哮声，无数黑色藤蔓从两侧的山壁上暴起，像毒蛇般缠向两人。
叶云挥剑斩断藤蔓的刹那，藤蔓断裂处突然喷出腥臭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正是那些被剜去心口的牧民。
“用死者的残魂做饵，好手段。”
叶云将苏沐雪护在身后，破妄剑的青光形成一道光罩，黑雾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看来这位魔将知道我们会回来，特意布了这个阵。”
“不止知道我们会回来，还知道你的弱点。”
苏沐雪突然指向光罩外的黑雾，那些人脸中竟混进了几张南域修士的面孔，其中一张正是叶云当年在青云宗的师弟，“他在故意用熟人的样貌动摇你的心神。”
黑雾中传来低沉的笑声，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叶云公子果然心细如发。可惜啊，这些残魂再过片刻就要被藤毒彻底吞噬，到时候就算你斩了我，也救不回他们了。”
随着话音，黑雾突然凝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身影身披玄色鳞甲，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覆盖着细密的黑鳞，右手握着一柄月牙形的巨斧，斧刃上还滴着暗红色的血液。
而他的左腕上，竟戴着一串由修士指骨串成的手链，其中一枚指骨上，还刻着青云宗的标记。
“玄甲魔将，苍牙。”
叶云的破妄剑微微颤动，剑身上的“虚”字亮起，映出对方体内的灵力流动——那灵力狂暴而混乱，显然是吞噬了大量修士灵力后的结果，“你手上的手链，是用多少人的骨头做的？”
苍牙晃了晃手腕，指骨手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多，也就两百零七枚。其中有西漠的牧民，有南域的剑修，哦对了，还有一位姓石的好汉，骨头倒是硬得很，我费了好大劲才……”
他的话没能说完。
叶云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破妄剑的青光如流星般划破黑雾，苍牙只觉脖颈一凉，玄甲的护颈竟被划出一道细缝。
他惊怒交加地挥斧反击，却劈了个空，叶云的剑穗已擦着他的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震得他头盔倒飞出去。
“你比夜煞说的更难缠。”
苍牙摸着脖颈的血痕，黑鳞下的瞳孔缩成竖瞳，“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看看你的脚下！”
叶云低头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藤蔓从裂缝中暴起，像铁笼般将他与苏沐雪困在中央。
藤蔓上的花苞同时绽放，喷出的黑雾中浮现出更清晰的人脸——这次是石磊的脸，他的嘴角流着血，双眼死死盯着叶云，像是在质问他为何来得这么晚。
“分心了。”
苍牙的巨斧带着破空声劈来，斧刃上的黑气凝成一只狼头虚影，“这就是你守护凡人的下场！他们只会拖你的后腿！”
就在巨斧即将劈中光罩的刹那，苏沐雪突然将离剑抛向空中。
赤红的离火瞬间炸开，竟将黑雾中的人脸烧成了金色的光点，光点在空中盘旋片刻，突然齐齐撞向藤蔓组成的铁笼。
“凡人心志，岂是你能亵渎的？”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离火的炽热，她指尖划过震剑的断口，黄光顺着藤蔓蔓延，那些原本狰狞的藤蔓竟开始枯萎，“他们的魂灵不是你的饵，是护着我们的盾！”
叶云趁机踏剑而起，破妄剑与离剑在空中交叉成十字，青光与赤焰交织的刹那，一道巨大的剑气斩出，不仅劈断了藤蔓，更将苍牙的巨斧震得脱手飞出。
“不可能！”
苍牙看着自己虎口的裂痕，黑鳞下的皮肤开始渗出黑血，“离火剑怎么可能认你为主？离烬大人明明说……”
“说离火剑仙的残魂早已被他炼化？”
叶云落在他面前，破妄剑的剑尖抵住他的咽喉，“他没告诉你，离火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毁灭，是守护吗？”
青光突然暴涨。
苍牙只觉识海一阵剧痛，那些被他吞噬的修士灵力突然反噬，在体内炸开成无数细小的光刃。
他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玄甲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被灵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躯体。
“告诉夜煞。”
叶云的声音像淬了冰，“南域的凡人，西漠的牧民，每个他敢动的人，我都会让他加倍偿还。”
破妄剑轻轻一旋。
玄甲魔将的头颅滚落尘埃，脖颈处喷出的不是黑血，是无数金色的光点——那是被他吞噬的修士魂灵，此刻终于重获自由，盘旋着飞向问剑崖的方向，像是在回归他们生前守护的土地。
叶云弯腰捡起苍牙的巨斧，斧刃上的狼头图腾正在淡化，但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低头时，只见自己掌心的“生”字印记竟与斧刃上的图腾产生了共鸣，一道极细的黑线顺着斧柄爬上他的手腕，与眉心的狼头印记遥相呼应。
“这印记……”
苏沐雪扶住他的手臂，指尖刚碰到黑线，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弹开，“它在吸收你的灵力！”
叶云猛地甩开巨斧，那黑线却已钻进皮肤，与血脉融为一体。
他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破妄剑的灵力竟变得狂暴起来，剑穗上的清露瞬间蒸发，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是夜煞的后手。”
叶云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望向苍牙尸体旁的黑雾——那些黑雾并未消散，反而在地面上凝成一个复杂的阵纹，阵纹中央，一枚黑色的令牌正在闪烁，令牌上刻着的狼头图腾，与弃剑冢的青铜巨斧如出一辙，“他故意让苍牙送上门，就是为了在我体内种下这道印记。”
苏沐雪捡起黑色令牌，令牌入手冰凉，背面刻着一个“煞”字，字的边缘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用苍牙的心头血绘制的。
“这是魔渊的传讯令牌，苍牙死前应该已经发出了消息。”她突然握紧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魔渊高层……恐怕已经知道我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问剑崖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回头时，只见原本刺眼的白光正在变暗，取而代之的是滚滚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道黑影正在攀爬，那些黑影的手中，都握着与苍牙同款的巨斧。
叶云的破妄剑再次出鞘，青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灰黑色。他望着崖顶越来越浓的黑雾，突然想起苍牙死前的眼神——那不是败亡的不甘，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不止是来追杀我们的。”
叶云的声音带着剑鸣般的震颤，掌心的“生”字印记与眉心的狼头印记同时发烫，“他们是冲着问剑崖的剑骨来的，冲着……我们体内的仙剑灵力来的。”
苏沐雪握住他的手，离剑的赤焰在两人之间亮起，试图压制那道游走的黑线。“不管他们要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的鬓边，那枚刻着“情”字的木簪突然发出微光，与叶云胸口的“月”字佩产生了共鸣，“别忘了，我们还有彼此。”
黑雾已漫到山谷入口，最前方的黑影已经露出狰狞的面容——那是比苍牙更魁梧的玄甲魔将，手中的巨斧上，还缠着石磊那柄断剑的红绸。
叶云的破妄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鸣，青光刺破黑雾，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坚定的弧线。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
裂缝在身后闭合的轻响尚未散尽，南域特有的潮湿腥气已扑面而来。叶云足尖点在问剑崖的青石板上，剑穗上的离火余温尚未褪尽，便被崖边翻涌的黑气惊得一颤。
往日里剑修们晨练时剑鸣成海的问剑崖，此刻竟死寂得只剩风穿石缝的呜咽。
崖顶那株千年古松的虬枝上，缠着数十具影仙卫的尸身，他们脖颈间的残月纹玉佩已裂成蛛网，黑袍下渗出的黑血顺着树干流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所过之处，连顽石都被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石磊！”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颤音，震剑的残片在她掌心剧烈嗡鸣，断口处的黄光骤然暴涨，映出崖底的景象——
原本埋着南域历代剑修剑骨的剑冢，此刻竟被生生掀开，露出底下黑沉沉的漩涡，漩涡中翻滚的不是泥土，而是无数双挣扎的手，每只手都握着半截断裂的仙剑，剑刃上闪烁的红光与魔渊气息如出一辙。
叶云的破妄剑突然自行出鞘，青光如匹练般扫过崖边的营地。
西漠牧民的毡帐已被黑气燃成焦黑的骨架，几柄断裂的弯刀插在泥地里，刀柄上的狼牙装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而在营地中央的祭火台旁，半截染血的断剑斜插在土中，剑柄处缠着的红绸正是石磊的标记，绸布上凝固的血渍里，还嵌着一小块带着狼头纹的黑鳞。
“是‘玄甲魔将’。”
苏沐雪指尖捏起那片黑鳞，刚触及鳞甲便被一股阴寒之力弹开，断剑残片上的黄光瞬间黯淡，“这是魔渊先锋营的制式鳞甲，每具玄甲都由十位影仙卫的魂灵淬炼而成，寻常仙法根本破不开。”
她突然指向崖西侧的隘口，那里的巨石已被劈成两半，断口处残留着灼热的气浪，“石磊应该是往那边撤了，这是离火剑的剑气余痕。”
叶云握着破妄剑的手骤然收紧，剑身上的“虚”字青光暴涨，竟将周围的黑气逼退三尺。
他循着地上的血迹往隘口走，脚步在一处血泊前猛地顿住——血泊里浮着半片羊皮袄，正是西漠牧民特有的装束，而袄子的裂口处，缠着一圈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倒刺正往血肉里钻，每根刺尖都闪烁着幽蓝的光。
“是‘蚀骨藤’。”
叶云挥剑斩断藤蔓，断裂处喷出的黑雾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正是那些被藤蔓缠绕的牧民，“魔渊用活人精血催养的毒藤，专门吞噬修士的骨血。”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青光再扫，将黑雾中的人脸尽数驱散，“看来他们不止是来突袭，是想以问剑崖为引，布下‘万魂噬仙阵’。”
话音未落，隘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叶云与苏沐雪对视一眼，同时提气掠入隘道，刚转过弯，便见数十名影仙卫正围着三道身影疯狂砍杀——
石磊拄着断剑半跪在地，左腿已被黑气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凝结的黑冰正往心口蔓延；他身侧护着两个南域少年，少年们手中的木剑早已断裂，却仍死死咬着牙用身体挡住刺来的刀光；
而在他们前方，一位白发老妪正用拐杖支撑着身体，拐杖顶端的铜铃每响一声，便有一道黄光炸开，将影仙卫震退半步，但老妪嘴角渗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胸前的“炼虚宗”令牌。
“是炼虚宗的清玄长老！”
苏沐雪惊呼出声，离剑骤然出鞘，赤焰如火龙般卷向影仙卫，“她不是在仙域护阵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云的破妄剑已化作一道青光，剑过之处，影仙卫的黑袍尽数裂开，露出底下被黑气侵蚀的躯体。
他落在石磊身边时，恰好挡下一柄劈向少年的弯刀，青光旋绕间，弯刀已断成数截，断口处的黑气被剑气灼烧得发出滋滋声响。
“叶前辈！”
石磊咳出一口黑血，断剑猛地拄地，将两名影仙卫逼退，“他们是冲着问剑崖的‘聚灵阵眼’来的，清玄长老带着宗门残余……”
他的话被一声震耳的咆哮打断。
隘道尽头的阴影中，一道丈高的身影缓缓走出，玄黑色的鳞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每块甲片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符文间流淌的黑气汇聚成狼头虚影，在他头顶盘旋不去。
他手中握着一柄九尺长的骨斧，斧刃上凝结的黑冰竟在滴落时将地面蚀出深坑，而他的脖颈处，挂着一串由修士指骨串成的项链，指骨上还残留着仙剑的刻痕。
“玄甲魔将，黑煞。”清玄长老的拐杖重重顿地，铜铃发出急促的脆响，“魔渊先锋营左军统领，据说已吞噬过三位仙域长老的元神。”
她的声音带着喘息，拐杖上的黄光越来越淡，“他的鳞甲能吸收仙法，你们要……”
黑煞突然挥斧劈来，骨斧带起的劲风竟将隘道两侧的山壁震得簌簌掉渣。
叶云将苏沐雪与少年们护在身后，破妄剑横斩而出，青光与斧刃上的黑气碰撞的刹那，整个隘道都剧烈震颤，崖顶落下的碎石砸在鳞甲上，竟被弹得粉碎。
“叶云？”
黑煞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玄甲下的双目亮起红光，“夜煞大人说，取你首级者，可晋魔将。”
他猛地踏前一步，骨斧横扫，斧刃上的狼头虚影突然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叶云面门，“可惜你今日要死在我黑煞斧下！”
叶云不退反进，破妄剑突然化作万千光点，青光如细雨般落在黑煞的玄甲上。
起初鳞甲上的符文还在闪烁，试图吸收剑气，可当光点汇聚成“虚”字的刹那，玄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裂响——
那些被黑气侵蚀的甲片竟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肉，皮肉上布满了与问剑崖剑冢相同的剑痕。
“不可能！”
黑煞惊怒交加，骨斧的攻势愈发狂暴，“我的玄甲是用仙骨熔铸的，怎么会……”
“因为你吞噬的，是守护之魂。”
叶云的声音带着剑鸣般的清亮，破妄剑突然收势，青光凝聚成一点，精准地刺向黑煞心口的鳞甲缝隙，“仙骨的力量，从不是为了杀戮。”
青光没入的瞬间，黑煞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低头望着心口的剑痕，玄甲上的符文正在寸寸熄灭，那些被他吞噬的修士指骨突然从项链上挣脱，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剑光，从内部将他的躯体绞成碎片。
当最后一块鳞甲落地时，黑煞的残躯已化作漫天黑蝶，而蝶群中，一道微弱的金光正缓缓升起，那是炼虚宗一位长老的元神，此刻正对着清玄长老微微颔首，而后消散在晨光里。
叶云收剑回鞘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渗出了金血。
血珠滴落在地，竟将那串修士指骨项链融成了一枚古朴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先锋营”三字，正被金血渐渐覆盖，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纹路——那是仙域“护道军”的印记。
“这是……”
苏沐雪拾起令牌，指尖刚触碰到纹路，令牌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出无数画面：三万年前，仙域护道军用这枚令牌集结，与魔渊大战于诛仙台；
三百年前，令牌被魔渊夺走，护道军残余化作影仙卫，从此沦为傀儡；而就在刚才，苍牙用自己的心头血，在令牌背面刻下了叶云的剑痕。
“他在传讯。”
叶云的目光骤然变冷，望向隘道外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在变黑，无数细小的黑点正从云层中钻出，黑点落地时，化作一个个手持骨斧的玄甲魔将，他们的脖颈处，都挂着相同的指骨项链，“黑煞不是先锋，是诱饵。”
石磊突然按住自己的伤口，黑冰蔓延的速度竟在加快，他望着那些围拢过来的魔将，突然惨笑一声：“难怪他们敢让影仙卫送死，原来是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
清玄长老的拐杖再次顿地，这一次，铜铃的声音却带着决绝：“叶小友，苏小友，你们带着孩子们走。老身的‘燃魂术’还能撑一时半刻，问剑崖的阵眼……不能落在魔渊手里。”
她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拐杖上的黄光竟比离火还要炽烈，“炼虚宗的弟子，从来没有怕死的！”
叶云握住破妄剑的剑柄，剑身上的“虚”字再次亮起，这一次，青光中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黑气。
他望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玄甲魔将，突然想起弃剑冢里的青铜巨斧，想起夜煞在识海中留下的谶语，想起自己体内那道正在游走的黑线。
“走？”
叶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破妄剑的青光如狼烟般冲天而起，在南域的天空划出一道醒目的剑痕，“今日，我们就在这里，让魔渊看看，南域的剑，是怎么斩魔的！”
青光刺破云层的刹那，远在魔渊深处的大殿里，一位身披紫袍的男子突然睁开双眼。
他指尖捏着的骨牌上，“先锋营”三字正在闪烁，而牌面中央，叶云的剑痕正发出刺目的金光。
“有意思。”
紫袍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骨牌上的金光突然化作一道剑影，映出叶云挥剑的模样，“能一剑斩了黑煞，看来这叶云，比夜煞说的要有趣得多。”
他抬手一挥，骨牌化作一道黑光，没入殿外的阴影中，“去，让‘血屠’带左路军过去。告诉叶云，本尊在诛仙台，等着他的破妄剑。”
阴影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应诺，随即恢复死寂。而南域的问剑崖上，叶云的破妄剑已再次出鞘，青光与离火交织成网，将石磊、苏沐雪与少年们护在中央。
崖下的魔将们发出震天的咆哮，骨斧碰撞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而叶云望着越来越近的黑影，突然想起了问剑崖上那句刻了千年的话：
“剑在，人在，南域在。”
剑光再起时，整个南域的天空，都被染成了青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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