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界渊外围的陨星带边缘，一处被废弃的古修士据点里，篝火正噼啪作响。
叶云将最后一块烤肉递给身旁的苏沐雪，目光扫过围坐篝火的数十道身影。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兵器上布满缺口，脸上却都带着未熄的锋芒。
他们是近半个月来，叶云与苏沐雪在魔渊外围收拢的散修剑修——一群被仙盟以“战力不足、恐为累赘”为由，在撤离魔渊时抛弃的孤魂。
三日前，叶云在一处被魔气侵蚀的峡谷中，撞见仙盟执法队正驱赶这群散修。
为首的执法长老见他们不愿交出仅存的疗伤丹药，竟直接挥剑斩了两个试图理论的年轻剑修。
那冰冷的剑锋落下时，叶云清晰地看到其他散修眼中的绝望——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同道”二字的彻底失望。
“凭什么？！”
一个断了左臂的中年剑修猛地将剑砸在地上，剑刃刺入岩石半寸，“我们为仙盟守了三个月的界碑，弟兄们死了近半，到头来就因为少了半条胳膊，成了他们眼里的累赘？！”
他叫秦风，曾是南域小有名气的“追风剑”，半个月前为掩护仙盟弟子撤退，硬生生用左臂挡下了一头魔将的重击。
此刻他右臂紧握着断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眼中翻涌着血丝。
篝火旁一片沉默。
坐在最外侧的几个年轻剑修低下头，其中一个少年的指缝间渗出鲜血——他正死死攥着一枚玉佩，那是他师兄的遗物，就在三天前被执法队的剑气波及，碎成了两半。
苏沐雪轻轻握住叶云的手，掌心微暖。
她能感觉到叶云体内的剑意正在起伏，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叶云站起身，破妄剑在手中一转，青灰色的剑气掠过篝火，将火星带向空中，化作点点青光悬浮：“仙盟不要你们，我要。”
话音未落，所有散修都猛地抬头。
秦风眯起眼，断剑在手中微微转动：“叶云小友，我们知道你是青霄剑主的后裔，界心剑的持有者。但我们这群废人……”
“谁说是废人？”
叶云打断他，剑气突然暴涨，青灰色的光浪扫过整个据点。
那些原本插在地上的断剑、锈刀竟同时嗡鸣起来，剑身上的缺口处泛起微光，“剑还在，剑意未绝，何来废人之说？”
他走到秦风面前，弯腰拾起那柄断剑。
指尖抚过剑身的缺口时，归界剑意顺着指尖流淌，那些狰狞的缺口竟在青光中缓缓弥合，虽然无法恢复如初，却重新透出了锋芒。
“我不代表仙盟，也不代表任何宗门。”
叶云将修复后的断剑递还给秦风，目光扫过所有人，“我只知道，剑修之道，从来不是靠宗门庇护，而是凭手中之剑，问心无愧。”
他抬手一挥，界心剑突然腾空而起，七彩流光在据点中央织成一道光幕。
光幕中，碎界渊深处的界核轮廓若隐若现，七道守界者的锁链正在黑雾中缓缓转动。
“碎界渊深处有界墟作祟，他们要炼化界核，吞噬所有界域的法则。仙盟避战，我们不能退。”
叶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要组建‘剑庐’，不问出身，只论剑心。愿随我共探剑道巅峰，守这最后界域者，留。想寻生路者，我叶云为你们开路，绝不阻拦。”
篝火旁鸦雀无声。
秦风握着修复的断剑，指腹摩挲着重新亮起的剑纹，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苍凉却激昂，震得空中的青光微微晃动：“好一个‘不问出身，只论剑心’！我秦风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还怕什么界墟？！这剑庐，我入了！”
他猛地单膝跪地，断剑拄地，声音铿锵：“属下秦风，见过剑主！”
“属下李默，见过剑主！”
那个攥着玉佩的少年突然起身，将玉佩揣入怀中，捡起地上的锈剑，剑身在火光下映出他带血的指印。
“算我一个！”
“还有我！”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响起，数十道身影纷纷起身，或拄剑，或抱拳，眼中的绝望被重新燃起的火焰取代。
他们或许修为不高，或许伤残在身，却都曾为守护界域挥过剑——这就够了。
叶云抬手虚扶，界心剑的七彩流光落下，化作无数光丝融入每个人体内。
那些被魔气侵蚀的经脉、断裂的骨骼传来阵阵暖意，虽不能彻底痊愈，却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必称剑主。”
叶云望着眼前的剑修们，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入我剑庐，便是兄弟姐妹。从今往后，我们共进退，同生死。”
就在此时，据点外突然传来一阵剑鸣。不是敌意，而是共鸣。
苏沐雪红衣微动，凤凰火在掌心凝聚：“有人来了。”
叶云看向据点入口，只见一个背着药篓的青衣少女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柄竹剑。
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梳着双丫髻，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眼神却异常清亮。
“我叫林小婉，是个丹修。”
少女踮起脚尖，朝篝火旁望了一眼，竹剑在手中转了个圈，“我刚才在山腰采药，听到你们说要去碎界渊？我也想去。”
秦风皱眉：“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碎界渊……”
“我知道很危险。”
林小婉打断他，从药篓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三枚丹丸递给叶云，“这是我炼的‘清魂丹’，能压制魔气侵蚀。我师兄上个月在碎界渊采药时被界墟的触手卷走了，我要去找他。”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竹剑的剑尖却微微垂下，抵住了地面——那是剑修在压抑情绪时才会有的动作。
叶云接过丹丸，指尖触到瓷瓶时微微一顿。
瓶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药”字，与他在陨星渊守界者令牌上见过的纹路隐隐相似。
“你师兄是谁？”
林小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我记不清了。他被卷走前，用最后的仙力抹去了我的部分记忆，只说让我带着药篓走……但我知道，我必须去找他。”
苏沐雪轻轻拉了拉叶云的衣袖，低声道：“她的药篓里有‘还魂草’，是炼制复活丹药的主材。仙盟早就将还魂草列为禁药，她一个小姑娘……”
叶云望着林小婉紧握竹剑的手，指节上有一层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月璃说过的话：“界墟吞噬的不仅是界域法则，还有生灵的记忆。”
“你的竹剑，是谁教你练的？”
林小婉歪了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师兄教的。他说我体质特殊，练不了霸道的剑法，只能学‘护心剑’——就是……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说着，竹剑突然在身前画了个圈，青色的剑气形成一道光盾，光盾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药草纹路。
那不是攻击的剑法，却异常坚韧，连空中的青光都无法穿透。
叶云心中一动，归界剑意悄然运转。
当剑意触及光盾时，竹剑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药篓里的还魂草竟同时绽放出白色的光芒。
“你师兄，是不是叫林墨？”
林小婉猛地抬头，双丫髻微微晃动：“你怎么知道？！”
叶云没有回答，只是将瓷瓶递还给她：“入剑庐，需守三条规矩：不欺弱小，不背同道，不避死战。你能做到吗？”
林小婉用力点头，竹剑在掌心转了个圈，稳稳地立在身前：“我能！只要能找到师兄，我什么都能做到！”
叶云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突然想起了陨星渊那些燃烧魂体的守界者。
或许，这就是月璃所说的“希望”——哪怕记忆残缺，哪怕力量微弱，总有一些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什么。
篝火渐渐熄灭，天边泛起鱼肚白。
剑庐的剑修们开始收拾行装，秦风正在教几个年轻剑修如何用归界剑意修复兵器，林小婉则蹲在角落里，给受伤的剑修包扎伤口，竹剑靠在药篓旁，剑尖对着朝阳升起的方向。
苏沐雪走到叶云身边，望着远处魔渊深处的黑雾，轻声道：“现在有八十七人了。”
叶云点头，界心剑在手中微微转动：“很快就会更多。”
他知道，仙盟抛弃的不仅是这些散修，更是人心。
而人心，恰恰是对抗界墟最强大的力量。
就在此时，天边突然传来一阵鹤鸣。
不是仙盟的仙鹤，而是更古老的唳声。
叶云抬头望去，只见一群青鹤正从东方飞来，鹤背上坐着数十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柄木剑，剑身上刻着“浩然”二字。
“是浩然书院的人！”
秦风惊呼，“他们不是早就宣布闭门不出了吗？”
老者落在据点前，木剑在身前一横，对着叶云行了一礼：“老夫浩然书院院长孔丘，听闻叶小友组建剑庐，特带书院弟子前来投奔。”
他身后的弟子纷纷落地，手中的书卷化作长剑，剑气浩然，直冲云霄。
叶云心中一震。
浩然书院乃是太古传承，从不参与界域纷争，此刻竟主动前来……
孔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捋了捋胡须，木剑指向碎界渊的方向：“书院藏有太古典籍，记载了界墟的来历。他们要炼化界核，重塑唯一界，首当其冲便是我们这些传承古老的势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随叶小友一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剑庐的剑修们，眼中带着赞许：“何况，能让这群被抛弃的剑修重新燃起剑意的人，值得我们信任。”
叶云望着孔丘手中的木剑，又看了看身后的剑修们，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激起无数剑鸣。
“好！欢迎浩然书院加入剑庐！”
朝阳彻底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据点上。八十七人的剑庐，转眼间变成了近两百人的队伍。
虽然与仙盟的数万弟子相比仍显渺小，却像一柄刚刚淬炼完成的剑，锋芒初露。
林小婉蹲在药篓旁，将清魂丹分给受伤的剑修，竹剑上的药草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秦风正在教浩然书院的弟子如何用断剑施展绝杀，断剑与木剑碰撞，激起的不是火花，而是共鸣的剑气。
叶云握紧界心剑，望向碎界渊的方向。
黑雾似乎更浓了，界核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但他不再感到沉重——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已是一片剑林。
剑修云集，锋芒所向，便是希望所在。
碎界渊深处，界墟的守界者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七道锁链同时绷紧，血红色的符文在链节上剧烈闪烁。
黑暗中，界核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期待。
而在碎界渊的入口处，月璃的身影悄然浮现。她望着剑庐所在的方向，冰蓝色的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掌心的守界令牌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虚空，将剑庐的坐标传递给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那里，一群骑着玄鸟的黑衣人正整装待发。为首的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剑痕的脸——
他手中握着半截青铜剑，剑身上刻着“刑”字，与叶云破妄剑的纹路如出一辙。
“剑庐已立，刑堂该动身了。”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所有在外的刑堂弟子，归队。”
玄鸟发出一声长鸣，振翅而起，朝着碎界渊的方向飞去。
阳光洒在它们的羽翼上，映出一片片暗金色的鳞甲——那是太古剑主亲赐的守护印记。
一场席卷所有界域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风暴的中心，叶云与他的剑庐，正迎着碎界渊的寒风，缓缓拔出了剑。
孔丘带来的浩然书院弟子，皆是手不释卷的文雅模样，可当书卷化作长剑时，那股“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立马定乾坤”的浩然正气，却让秦风这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散修都暗自心惊。
“叶小友，这是书院珍藏的《太古界域志》残卷。”
孔丘将一卷泛黄的竹简递过来，竹简上布满了斑驳的剑痕，“上面记载了碎界之战时，青霄剑主与界墟初代首领的决战之地——就在碎界渊第七层的‘归墟台’。”
叶云接过竹简，指尖触及那些剑痕时，识海中的青霄剑灵残识突然剧烈震颤。
竹简上的文字开始发光，化作一幅幅流动的画面：太古年间，青霄剑主手持完整的青霄剑，与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在星轨上激战。
那黑雾身影手中握着一柄由无数界域碎片铸成的巨斧，每一斧落下，都有无数星辰崩碎。
“那就是界墟的初代首领，‘碎界侯’。”
孔丘的声音带着凝重，“残卷上说，青霄剑主虽重创了他，却没能彻底斩杀。碎界侯带着界核逃入了归墟台，用自身界域为炉，开始炼化界核——这一炼，就是三千年。”
苏沐雪看着画面中崩碎的星轨，红衣上的凤凰火突然不安地跳动：“也就是说，界核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不仅如此。”
孔丘指着画面中归墟台周围的七座石碑，“这七座石碑就是界墟七大守界者的封印之地。罗睺只是其中最外围的一个，越往深处，守界者的力量越强。”
叶云将竹简合上，目光扫过剑庐的众人：“不管有多强，我们都必须去。”
就在此时，据点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是仙盟的坐骑，而是更沉重的兽蹄声。
秦风握紧断剑，沉声道：“是‘魔驹’！有人骑着魔驹来了！”
魔驹是魔渊深处的异兽，性烈难驯，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驾驭。
叶云与苏沐雪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朝着据点外走去。
只见据点外的空地上，一个骑着黑色魔驹的中年男子正勒住缰绳。
他身穿黑色战甲，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剑痕，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长枪，枪尖上还在滴落着黑色的血液。
“来者何人？”
叶云将破妄剑横在胸前，归界剑意悄然运转。
中年男子翻身下马，将长枪插在地上，枪尖没入岩石三寸。
他朝着叶云行了一礼，声音沙哑却有力：“在下黑风寨寨主，萧战。听闻叶小友组建剑庐，特带寨中弟兄前来投奔。”
他身后的魔驹背上，突然跳下数十个同样身穿黑色战甲的汉子。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身上布满伤痕，手中的兵器却都异常精良——显然不是普通的散修。
秦风皱眉：“黑风寨？你们不是在魔渊中层占山为王，从不参与这些纷争吗？”
萧战苦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弟兄们：“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三天前，界墟的守界者突然袭击了我们的寨子，弟兄们死了大半。我带着剩下的人突围时，看到了仙盟的队伍——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却没有出手相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愤：“我萧战虽然是草莽出身，却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界墟要吞噬所有界域，我们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叶小友肯收留那些被仙盟抛弃的散修，是条汉子！黑风寨愿归剑庐，随叶小友共战界墟！”
叶云望着萧战身后那些汉子眼中的决绝，突然想起了月璃说的“人心”。他抬手虚扶：“欢迎黑风寨加入剑庐。”
萧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好！够爽快！”
他转身从魔驹背上取下一个包裹，扔给叶云：“这是我们从界墟守界者身上抢来的‘界晶’，据说能增强修士对界域法则的感悟。或许对你们有用。”
叶云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数十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体。
晶体上流淌着与界心剑同源的法则之力，他能感觉到识海中的青霄剑灵残识正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力量。
“多谢。”
“自家弟兄，客气什么。”
萧战拍了拍叶云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叶云的剑骨都微微震颤，“什么时候出发？我已经等不及要杀几个界墟的杂碎，为弟兄们报仇了！”
叶云望着据点内越来越多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豪情。
他抬手一挥，界心剑腾空而起，七彩流光在据点上空织成一道巨大的剑痕：“三日之后，出发！目标——碎界渊第一层！”
“好！”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响起，震得据点周围的岩石都在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三天，剑庐的众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孔丘带着浩然书院的弟子整理古籍，寻找碎界渊的地形资料；萧战则带着黑风寨的汉子加固据点，打造兵器；
秦风教年轻的剑修们修炼归界剑意；林小婉则没日没夜地炼制清魂丹，药篓里的还魂草已经用了大半。
叶云与苏沐雪则在据点后的山谷中修炼。
叶云借助界晶的力量，不断完善归界剑意，识海中的青霄剑灵残识越来越清晰，甚至能与他进行简单的交流。
苏沐雪则将凤凰火注入叶云的剑骨，让他的剑骨能更好地承受归界剑意的力量。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据点上时，叶云终于睁开了眼。
他手中的破妄剑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青灰色的剑气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化作一柄巨大的剑影。
“准备好了。”
苏沐雪走到他身边，红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剑庐的弟兄们也准备好了。”
叶云抬头望去，只见据点外的空地上，近三百名剑修整齐地站成队列。
他们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脸上带着坚定的神情。
秦风、萧战、孔丘、林小婉……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战意。
“出发！”
叶云一声令下，界心剑在前方引路，七彩流光铺就一条通往碎界渊的道路。
剑修们跟在他身后，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在敲击着命运的战鼓。
碎界渊的寒风越来越凛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但剑修们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他们的剑意交织在一起，在头顶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抵挡着寒风的侵蚀。
当他们来到碎界渊第一层的入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入口处，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手中握着一柄镰刀，镰刀上流淌着死寂的气息，与叶云在陨星渊遇到的碎界之手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强大。
“界墟七大守界者之一，‘死镰’。”
孔丘的声音带着凝重，“残卷上说，他能收割生灵的元神，将其炼化为自己的力量。”
死镰缓缓抬起头，黑雾中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擅闯碎界渊者，死。”
叶云握紧破妄剑，归界剑意悄然运转：“剑庐叶云，前来讨教。”
死镰没有说话，只是挥动了手中的镰刀。
一道漆黑的刀光朝着叶云斩来，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
叶云不退反进，破妄剑迎着刀光斩去。
青灰色的剑气与漆黑的刀光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能量涟漪。
“杀！”
萧战怒吼一声，手持长枪朝着死镰冲去。黑风寨的汉子们紧随其后，长枪如林，朝着死镰刺去。
秦风与浩然书院的弟子也同时出手，归界剑意与浩然正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剑网，将死镰笼罩在其中。
林小婉则站在队列后方，竹剑在身前画圈，青色的光盾护住所有剑修，同时将一颗颗清魂丹抛向空中，丹药化作无数光丝，融入剑修们的体内。
苏沐雪红衣一动，凤凰火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朝着死镰扑去。
火鸟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
死镰发出一声怒吼，镰刀上的死寂气息暴涨，将剑网撕裂一道缺口。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萧战的长枪刺穿了肩膀。
“噗嗤！”
长枪拔出，带出一股黑色的血液。
死镰踉跄后退，眼中的猩红更盛。他挥动镰刀，朝着萧战斩去。
就在此时，叶云的声音突然响起：“归界！”
破妄剑上的青灰色剑气暴涨，在死镰的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
结界中，无数细小的剑影飞舞，那是归界剑意的力量，正在瓦解死镰的身体。
死镰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结界中逐渐消散。
当他彻底消失时，手中的镰刀掉落在地上，化作一块黑色的界晶。
叶云捡起界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轻声道：“碎界渊第一层，破。”
剑修们发出一阵欢呼，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但叶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他抬头望向碎界渊深处，那里的黑雾更加浓郁，隐约有更强大的气息传来。
界核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召唤着他。
“继续前进。”
叶云一声令下，剑修们再次踏上征程。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碎界渊的深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剑意，在寒风中飘扬。
而在他们身后，碎界渊第一层的入口处，月璃的身影悄然浮现。
她望着剑修们离去的方向，冰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欣慰。
“青霄，你的后裔没有让你失望。”
她转身望向碎界渊的最深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但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碎界侯……你也该醒了。”
黑暗中，归墟台周围的七座石碑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
界核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叶云与他的剑庐，正迎着风暴，缓缓拔出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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