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皱起眉头，心里又急又气——这人还发着烧呢，不好好在医院躺着，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刚要上前质问，却见墨琛的身体突然晃了晃，直直地向前栽倒。
“墨琛！”姜予安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冲过去接住他。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程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扶住了昏倒的墨琛。
“哎哟我的祖宗！”程昱手忙脚乱地半抱半拽着墨琛往车上拖，“让你别逞强非要来！”
姜予安站在原地，看着程昱把墨琛塞进车里，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啊......
姜予安抱着姜念，拎着新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回到公寓。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墨琛昏倒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爸爸，”姜念突然仰起小脸，眨着大眼睛问道，“刚才那个昏倒的叔叔，是不是你手机里的坏叔叔啊？”
姜予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错呀，就是他。”
“念念要去找他！”小家伙突然握紧小拳头，气鼓鼓地说，“念念不许坏叔叔欺负爸爸！”
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姜予安眼眶一热。
他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姜念的脸蛋：“傻孩子，他没有欺负爸爸......”
“那为什么爸爸每次看他的照片都会哭？”姜念歪着头，天真地问。
这个问题让姜予安一时语塞。
他不知该如何向三岁的女儿解释，毕竟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的，爸爸现在不记得他了，也就不会再哭了。”姜予安轻声安慰道。
“真的吗？”姜念仰着小脸，眼睛里满是担忧。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姜予安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回到公寓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姜予安打开门，看到程昱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安安，阿琛一直喊你的名字......”程昱恳求道，“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姜予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墨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没必要去。”
“可是......”
“难受就去看医生，”姜予安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是个老师，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他直接关上了门。
医院病房里。
墨琛在高烧中迷迷糊糊地喊着：“安安......别走......”
程昱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计划失败，安安不肯来。】
很快，陆远回复：【意料之中。不过别急，我还有后招。】
程昱挑眉：【什么后招？】
陆远发来一个神秘的表情：【等着看吧，这次保证让安安主动来找墨琛。】
姜予安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墨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却还在无意识地喊着姜予安的名字。
姜予安二话不说，直接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地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我现在已经没了记忆，我也不想想起来关于他的一切！”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尖锐，连正在玩玩具的姜念都吓得抬起头。
“我现在只想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其他人我不想管，懂吗？”姜予安继续发泄着积压的情绪，胸口剧烈起伏。
电话那头始终沉默着，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姜予安说完，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浑身发抖，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爸爸......”姜念怯生生地走过来，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不开心吗？”
姜予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蹲下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爸爸只是......”
话没说完，门铃突然响了。
门铃响起，姜予安深吸一口气去开门，看到林舒月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
“安安，我听到你这边动静有点大......”林舒月话没说完，就看到姜念躲在姜予安身后，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
“干妈......”姜念小声叫道，声音里带着委屈。
姜予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吓到女儿了，连忙蹲下身抱住她：“对不起宝贝，爸爸不是故意的......”
林舒月赶紧进屋关上门，从包里掏出棒棒糖：“念念不哭，干妈给你带糖了～”
哄了好一会儿，姜念才重新露出笑容，抱着棒棒糖去卧室玩了。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林舒月看着姜予安通红的眼眶，轻声问：“怎么了？”
这一问像是打开了闸门，姜予安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捂住脸，声音哽咽：“月月......我真的好累......”
林舒月心疼地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的，慢慢说......”
“我虽然又恢复一些记忆，但是关于他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姜予安抽泣着说，“医生说可能是车祸后的自我保护机制......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至少现在我很开心，有念念陪着我......可墨琛他......他为什么要出现？”
林舒月叹了口气，递给他纸巾：“安安，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可我不想记起来！”姜予安激动地说，“如果过去真的那么好，我怎么会忘记？”
他擦掉眼泪，声音渐渐平静：“现在他又是求婚又是装病卖惨......我真的接受不了......像个神经病一样。”
林舒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遗忘对墨琛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姜予安沉默了。他望向卧室方向，隐约能听到念念哼儿歌的声音。
“月月，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会莫名其妙地流泪......可我想不起来为什么......”
林舒月心疼地看着他：“要不要......去见见他？就当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姜予安摇摇头，苦笑道：“我真的不想，他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想脑子有病!
就在这时，姜念抱着小熊玩偶从卧室跑出来：“爸爸！念念困了～”
姜予安立刻收起情绪，温柔地抱起女儿：“好，爸爸给你讲故事。”
林舒月起身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安安，有些伤口，越是捂着，越难愈合。”
夜深人静，姜予安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出神。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关于墨琛的消息。
【高烧40度，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姜予安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他突然想起白天念念问他的问题：“爸爸，为什么看照片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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