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霞光,将墓园的湿气染上一层暖色。
油纸伞下,林素心伏在凌无极怀中,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心中充满了茫然和一种奇异的依赖感。
“我……我不记得你了。”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怯意,“但……但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凌无极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无妨。我记得你,便够了。”
他收起油纸伞,牵起她的手:“此地不宜久留,随我离开。”
他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林素心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一无所有,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人并肩走出墓园,沿着小镇安静的街道缓缓而行。林素心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何会找到她,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相信他。
“我……我叫林素心。”她小声说道,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存在。
“我知道。”凌无极的声音很轻,“你一直都是。”
林素心心中微动,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你认识我的父母吗?他们……”她声音哽咽,“他们刚刚去世不久……”
凌无极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她:“他们对你很重要?”
“嗯!”林素心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是……可是他们都走了……”她再也忍不住,将父母如何遭遇车祸,双双离世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凌无极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他神念微动,已然追溯因果,看到了那场意外的真相——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是当地一个纨绔子弟酒驾超速,酿成的惨剧!而那纨绔仗着家族势力,事后竟只是赔钱了事,逍遥法外!
一丝冰冷的杀意,自凌无极眼底掠过。
就在这时,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迎面走来,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穿着花哨,眼神轻浮,正是林素心口中那个肇事纨绔的狐朋狗友之一!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孤女林妹妹吗?”那青年吹着口哨,目光淫邪地在林素心身上扫来扫去,“怎么?一个人在这伤心呢?要不要哥哥们陪陪你啊?”他身后的几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林素心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凌无极的手,身体微微颤抖。这些人,平时就没少骚扰她,如今父母不在,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凌无极眼神一寒。
他甚至没有看那几个青年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滚。”
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惊雷,直接炸响在几个青年的灵魂深处!
“噗通!噗通!”
几个青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直挺挺地瘫软在地,瞬间昏死过去!他们的神魂,已被凌无极一声轻喝,震成了重伤!
林素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小嘴张成了o型,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凌无极牵着她,若无其事地从那几个“尸体”旁走过,仿佛只是踩过了几块石子。
“蝼蚁罢了,无需在意。”他语气平淡。
林素心看着身旁男人那淡漠的侧脸,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一句话……就让那些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两人来到小镇边缘一处僻静的海湾。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
凌无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素心。
“你很想他们?”他问道,目光平静。
林素心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父母,泪水再次盈满眼眶,用力点头:“想!每一天都想!”
凌无极微微颔首。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芒。
但林素心却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动时间的弦!
海湾的景色迅速倒退,夕阳消失,白昼降临,又迅速变为黑夜……时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流!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周围的景象定格在了一个月前,父母出事前的那一刻!
紧接着,两道模糊的、由无数光点凝聚而成的人形虚影,缓缓从虚空中浮现出来。虚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最终,化作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正是林素心日思夜想的父母!他们穿着出事那天的衣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有些茫然,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爸!妈!”林素心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父母,感受着那真实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哭得不能自已!
“素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父林母回过神来,连忙安抚女儿,他们记忆还停留在出事前,对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
凌无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逆转时空,从死亡长河中捞取残魂,重塑肉身,对于仙帝而言,并非难事。只是消耗些许本源罢了。能让她重展笑颜,值得。
林素心哭了许久,才想起凌无极。她拉着父母的手,来到凌无极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爸!妈!是……是他!是他救了你们!他……他是凌无极!”
林父林母看着眼前气质超凡、宛如神只的年轻人,又看看死而复生的自己,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连忙就要跪下道谢。
凌无极袖袍微拂,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们。“不必多礼。”
他看向林素心,淡淡道:“此间事了,你可愿随我离开?”
林素心看着重获新生的父母,又看看凌无极,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依恋。她用力点头,声音坚定:“我愿意!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凌无极微微颔首,袖袍一卷,一道仙光笼罩住林素心和她的父母。
下一刻,四人已从海湾消失,出现在了万里之外的无极学宫。
学宫广场上,苏晓月、水瑶光等弟子早已感应到师尊归来,纷纷前来迎接。当他们看到师尊身边那位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的女子,以及她身后那对明显是凡人的中年夫妇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凌无极没有解释,只是对林素心道:“此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他又看向苏晓月:“安排他们住下,好生照料。”
“是,师尊!”苏晓月恭敬应下,虽然心中好奇,但不敢多问。
林素心看着眼前这座如同仙境般的宫殿,看着周围这些气息强大却对凌无极无比恭敬的人们,心中充满了不真实感。但她紧紧握着凌无极的手,心中却无比踏实。
凌无极看着她眼中重新焕发的光彩,万年冰封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重生父母,携美而归。仙帝之能,便是如此。
凡尘烟火,似乎……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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