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模糊的“啊?”,火气更盛:“你是不是还刷到什么破视频了?什么合格前夫像死了一样?我告诉你,齐思远,你要是真敢像死了一样,我现在就去医院把你那碗粥扣你头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清晰的哭声,不是压抑的抽气,是带着委屈和恍然大悟的、近乎崩溃的哭腔:“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有别人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彻底没机会了……”
“你有个屁的机会!”江瑶嘴上骂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齐思远你这个笨蛋!蠢货!你就不会多问一句吗?!”
齐思远在那边哭得说不出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对不起”,混着压抑的哽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瑶握着手机,听着那阵哭声,心里的火气慢慢散了,只剩下又气又疼的无力感。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听筒吼道:“站在原地别动!我现在过去!再敢往前走一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啪”地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小区门口跑。
阳光刺眼,风拂过脸颊,带着点热意。江瑶摸了摸眼角,低声骂了句“神经病”,脚步却没停。
这个笨蛋前夫,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江瑶跑出小区大门,一眼就看见齐思远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双手死死按着胃,后背微微弓着,像只受伤的大型犬。
她几步冲过去,刚想开口,齐思远恰好抬起头。
他眼睛红得厉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也是红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湿漉漉的一片。看见她时,那双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涌上浓浓的委屈,像个被训了的孩子,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江瑶看着他这副样子,到了嘴边的火气突然就泄了大半,只剩下又气又无奈的烦躁。
“齐思远,”她叉着腰站在他面前,语气又硬又急,“你都三十二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齐思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哽咽堵了回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眼泪掉得更凶了。
“哭什么哭?”江瑶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蹲下身,伸手想去碰他的额头,又硬生生停在半空,“胃疼得厉害?走,跟我回去吃药。”
齐思远没动,只是摇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糊不清:“我……我刚才……对不起……”
“现在知道对不起了?”江瑶瞪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些,“刚才不是挺能耐吗?还合格的前夫?还像死了一样?我看你是脑子疼比胃疼更厉害!”
她伸手,一把将他拽起来。齐思远没防备,踉跄着靠在她身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带着点湿意。
“走了。”江瑶扶着他的胳膊,半拖半架地往小区里走,“再蹲这儿,一会儿该有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齐思远乖乖地被她拖着,没再说话,只是那只被她搀着胳膊的手,悄悄抓住了她的袖口,像怕她跑了似的,攥得紧紧的。
阳光穿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瑶低头看着他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心里叹了口气。
三十二岁的大男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不过……这样的齐思远,好像比以前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齐医生,要真实得多。
再次踏进江瑶家时,齐思远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阳台。
晾衣绳上空空荡荡的,那件让他心神不宁的男士t恤不见了踪影。他愣了愣,视线又扫过沙发——深蓝色的毯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沙发角落;零食篮里的麻辣花生也没了踪迹,只剩下她爱吃的草莓干和芒果干。
一切都变回了他记忆里,属于江瑶一个人的样子。
江瑶把温水和胃药递到他手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阳台,嘴角撇了撇:“别看了,那些‘障眼法’都收起来了。”
齐思远捏着药盒,指尖微微发颤。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白色药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那是……”
“小区最近不太安全,网上学的招数。”江瑶打断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谁知道刚好被你撞见,还演了这么一出戏。”
齐思远把药片咽下去,温水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味道,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泡得软软的。
他抬头看向江瑶,她正转身往厨房走,背影在暖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原来不是新的生活,不是别人的痕迹。
原来,他还有机会。
这个认知像一道暖流,缓缓淌过四肢百骸,连胃里的钝痛都变得微不足道。齐思远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轻声说了句:“江瑶。”
江瑶回头看他:“嗯?”
“牛角包……”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还热吗?”
江瑶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脸上,眼角的弧度柔和得像一弯月。
“早就凉透了。”她说着,却转身走进了厨房,“不过,我可以给你热一下。”
齐思远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启动的“叮”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或许,有些错过的时光,真的可以慢慢补回来。
齐思远攥着沙发扶手,刚要开口说那句在心里盘桓了千百遍的“对不起”,江瑶已经端着个白瓷盘走过来,热气腾腾的牛角包泛着油亮的光泽。“对不起”三个字话还没到嘴边,手里就被塞了个温热的东西。
“唔……”他下意识地张嘴咬住,酥脆的外皮在齿间裂开,黄油的浓香混着麦香瞬间漫开,甜而不腻,确实像江瑶以前说的那样好吃。
他刚想细品,胃里却突然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猛地冲上来,带着酸水直顶喉咙。
“唔……”齐思远脸色骤变,猛地捂住嘴,转身就往卫生间跑。
江瑶愣了一下,手里的另一个牛角包还冒着热气,看着他踉跄冲进卫生间的背影,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压抑的呕吐声,听着就让人揪心。江瑶放下面包,快步走过去,敲了敲门:“齐思远?你怎么样?”
里面没回应,只有哗哗的水声和他粗重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齐思远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比刚才蹲在路边时还要虚弱。
“胃还疼?”江瑶皱着眉,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被他躲开了。
齐思远摇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没事……可能是刚才跑得太急了。”
“跟你说过让你别逞强。”江瑶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转身去给他倒温水,“吐完是不是好点了?不行就去医院,别硬撑。”
齐思远接过水杯,小口抿着,看着她转身时的背影,刚才没说出口的道歉又堵在了喉咙口。
他好像总是这样,要么是忘了她的心意,要么是在她面前狼狈不堪。
江瑶回头看他,正好撞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把刚才热好的牛角包往他面前推了推:“还吃吗?不吃我收起来了。”
齐思远看着那半个咬过的牛角包,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不吃了。江瑶,我……”
“先把药的劲儿等上来再说。”江瑶打断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有什么话,等你好点了,慢慢说。”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齐思远看着她,突然就不那么急着道歉了。
或许,真的可以慢慢来。
齐思远靠在沙发上,额角的冷汗还在往外冒,手一直没离开过胃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听见江瑶的话,他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犹豫。
“我……不太舒服。”他声音发虚,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还是硬撑着,“没事,坐会儿就好。”
“坐这儿能好?”江瑶挑眉,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看他的脸色,“脸白得跟纸一样,逞什么强。主卧在那边,去躺着。”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伸手想去扶他,齐思远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江瑶直接上手,半拉半拽地把他弄起来,“你现在这模样,难道让我把你扔在沙发上?回头再疼晕过去,我还得打120,麻烦。”
齐思远被她拖着往卧室走,脚步虚浮,却没再挣扎。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惯用的洗衣液味道,熟悉又安心。
主卧很整洁,浅灰色的床单铺得平平整整,床头柜上摆着盏暖黄色的台灯,旁边放着一本书,书脊朝上,是他以前推荐给她的那本。
江瑶把他按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躺好,我去给你拿个热水袋。”
齐思远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胃部的绞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他蜷缩在床上,鼻尖蹭到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单,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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