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炉火噼啪作响，将跳动的橘红色光粒洒在每个人脸上。
楚薇捧着热茶，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掌心漫到心口，刚摘下头盔时残留的凉意瞬间消散。
楚薇的到来，让李秀莲感到蓬荜生辉，一个劲的拿出瓜子花生和特色小吃零食，
“小楚啊！路上辛苦了，先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石安他爹在准备年夜饭，很快就好。”
李秀莲抓了把炒得喷香的花生塞到楚薇手里，眼神里满是慈爱：
“尝尝，这是自家地里收的花生，用沙子炒的，比外面买的香。”
她挨着楚薇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
“石安常提起你，说你在深港帮了他大忙。这孩子记得你的情意，听说你要来了他比谁都高兴，今天去接你，他提前两个小时就去车站等你了。”
这话说得自然，却让楚薇耳根微微发热，她瞥见正在灶屋帮忙的王石安，动作顿了顿，耳根也悄悄红了。
趁着这暖融融的间隙，楚薇放下茶杯，微笑着对李秀莲说：
“阿姨，第一次上门过年，我给您和叔叔还有望祖都带了点小礼物，一点心意。”
她话音刚落，王石安正好从灶屋走出来，用毛巾擦着手。
楚薇便很自然地转向他：
“石安，礼物都在我行李箱里，能麻烦你帮我一起拿一下吗？”
“好。”
王石安点点头，将毛巾搭在椅背上，便和楚薇一同朝西厢房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两人并没多说话，只有王望祖正在贴着窗花听见她们的对话：
“哟，还有我的份啊！”
“有，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楚薇边走边回答道。
到了西厢房，王石安利落地拎起行李箱放到桌上打开，楚薇则俯身指着箱内说：
“这个浅色盒子是给阿姨的，那个大一点的深色盒子是叔叔的，这个mp3音响是给望祖的，至于你的……”
楚薇脸一红：“等会儿再给你！”
“还准备了我的啊？”王石安一脸期待。
回到堂屋的火炉旁坐下：
“阿姨，我第一次上你们家过年，也不知道带什么合适，就随便买了点，一点心意。”
她从王石安抱着的礼物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递给李秀莲：
“阿姨，这是深港老字号的糕点，味道清淡，您尝尝。”
接着又拿出一个扎实的礼盒递给李秀莲：
“阿姨，听说叔叔偶尔喝两口，这是一瓶深港当地口碑还不错的白酒，口感柔和。给叔叔尝尝。”
最后，她转向刚从外面贴完窗花进来的王望祖，递上一个崭新的数码产品包装盒：
“望祖，听说你对电子产品感兴趣，这是个便携的mp3音响，可以听音乐，还有收音机功能，可以播新闻。”
她的礼物不显奢华，却每一样都送到了心坎上，既显出了大城市带来的眼界，又透着用心观察的体贴。
李秀莲接过点心，连声道：
“你这孩子，太破费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但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
王望祖接过mp3音响，稳妥地拿在手中，语气诚恳地说：
“谢谢楚薇姐，让你破费了。这个还是新款，我惦记了好久，一直没舍得买。”
他接着开心地说：
“以后在店里没事的时候，用它听着歌，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研究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年轻人的兴奋。
王老实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堂屋门口，手里还拿着锅铲。
李秀莲赶紧把酒递过去：
“他爹，你看，小楚特意给你带的。”
王老实接过酒，看了看牌子，脸上露出朴实的、略带局促的笑容：
“这酒……听说不便宜。让你破费了，谢谢啊。”
他话不多，但攥着酒盒的手微微用力，透露着内心的受用和高兴。
楚薇看着他们真心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也暖暖的。
她微笑着说：
“叔叔阿姨、望祖，你们喜欢就好。一点小心意，比不上阿姨准备这一大桌年夜饭辛苦。”
这话说得十分得体，既回应了感谢，又将功劳和焦点巧妙地还给了忙碌准备晚餐的李秀莲，显得既谦虚又体贴。
李秀莲心里对楚薇更是喜欢，觉得这姑娘大方、懂事、会说话。
她拉着楚薇的手说：
“好孩子，阿姨喜欢！你先坐着歇会儿，跟石安、望祖说说话，厨房里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得！”
她转身进了厨房，把堂屋的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王望祖也识趣地拿着新礼物躲到一边研究去了。
炉火边，暂时只剩下楚薇和王石安。
王石安看着楚薇被火光映红的侧脸，想起她刚才那句“至于你的……等会儿再给你”，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暖意。
他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将炭火拨得更旺了一些。
楚薇看着他，开玩笑道：
“石安，你怎么了？你的礼物晚点再给你，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王石安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看向她。
火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嘴角牵起一抹极浅却真实的弧度：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好奇。”
他的声音低沉，混着柴火轻微的噼啪声，有种特别的温和。
“好奇什么？”
楚薇故意追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享受着他这份难得的、带着点无措的坦诚。
“好奇……”
王石安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又很快移向炉火，仿佛那火焰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单独给我。”
这话说得含蓄，却比直白的追问更挠人心扉。
他没有索要，只是表达了一种被特殊对待的、受宠若惊般的心情。
楚薇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他这种沉稳中带着一丝笨拙的样子。
她笑了笑，没再继续逗他，语气软了下来：
“放心，肯定是你用得上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而且，只给你准备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了王石安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拨弄着炭火。
但楚薇看见，他侧脸的线条似乎柔和了许多，连耳根那点被火光掩盖的红晕，也仿佛更深了一些。
炉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依偎在一起，随着火光轻轻摇曳。
堂屋里弥漫着一种安静却并不尴尬的暖流，将两人轻轻包裹。
远处厨房传来李秀莲和王老实低低的说话声，以及王望祖摆弄新音响传来的极细微的音乐声，更衬得这一方天地格外宁静。
此刻，礼物的具体内容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份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的期待和悄然滋长的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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