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解剖台旁,苏棠正用显微镜观察从林风指甲缝里提取的环氧树脂样本。
屏幕上,树脂颗粒呈现出独特的“蜂窝状”结构,边缘还沾着一点淡红色的颜料
——这是雕塑常用的“丙烯颜料混合树脂”,能让模具表面更光滑,颜色更持久。
“小陈,把树脂样本和艺术圈常用的树脂品牌比对一下。”
苏棠放下显微镜,拿起林风的手部照片,“指甲缝里的树脂残留很新鲜,没有氧化痕迹,是死前12小时内沾到的;
而且指甲有明显的抓挠痕迹,指关节处有皮下出血,说明林风死前曾挣扎过,很可能是在与凶手搏斗时,抓挠到了涂有树脂的模具或雕塑表面。”
她又转向解剖台旁的蜡块样本,用镊子敲开一块凝固的腹腔蜡:“蜡块里除了微晶蜡、蜂蜡和地蜡,还检测出微量的‘羟基苯甲酸酯’
——这是种防腐剂,常用于化妆品和蜡像颜料,但含量远超正常比例。”
苏棠调出检测报告,“凶手在蜡里加这么多防腐剂,不是为了延缓尸体腐败,更像是为了让蜡层与皮肤的融合更持久,避免后期出现蜡层脱落——他对‘作品的永恒性’有极致的追求,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
与此同时,市局刑侦队的办公室里,老王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陆队,刘岩的行踪和消费记录查清楚了!
林风失踪那天(5天前),刘岩下午四点离开蜡像馆,去了市区的‘艺塑模具厂’,直到晚上八点才离开;
银行流水显示,他当天在模具厂买了10公斤环氧树脂和5瓶丙烯颜料,和苏法医说的‘树脂+颜料’组合完全吻合!”
“他买这些东西做什么?”陆珩凑到屏幕前,看着刘岩的消费凭证。
“模具厂的老板说,刘岩说是‘要做蜡像的配套雕塑模具’,还问了‘如何让树脂与蜡更好结合’的问题。”
老王补充道,“更可疑的是,刘岩离开模具厂后,开车去了城郊的废弃仓库区,监控拍到他拖着一个大箱子进去,凌晨一点才空着手出来
——那个仓库是他半年前租的,说是‘放蜡像材料’,但我们去查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空的蜡块箱子,没找到树脂和颜料,也没发现处理尸体的痕迹。”
陈默在一旁补充:“还有,我们查到刘岩和林风的旧怨不止‘艺术理念冲突’!
十年前,两人一起竞争‘青年艺术家金奖’,林风的作品《扭曲的灵魂》最终获奖,但刘岩后来匿名举报林风‘作品抄袭’,虽然最后查无实据,但林风的名誉还是受了影响,两人彻底闹掰。
刘岩这几年一直不温不火,而林风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心里肯定憋着气。”
“动机、时间、材料、场地,刘岩的疑点越来越多。”
陆珩指尖敲着桌面,“但有个问题——如果刘岩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把蜡像放在蜡像馆展出?
这等于把自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不符合‘隐藏罪行’的逻辑;
而且他有充足的时间处理仓库里的痕迹,却没留下任何线索,反而像是故意让我们查到他买树脂、租仓库,太刻意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技术队的小张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陆队!案发现场蜡像底座的粉尘化验结果出来了——除了石膏粉,还有微量的‘高岭土’!
这种高岭土不是蜡像馆常用的,主要产自城郊的‘云台山’,当地只有一家‘山水陶艺工作室’在使用,用来制作陶艺雕塑的坯体。”
“山水陶艺工作室?”陆珩立刻拿起平板,搜索这家工作室的信息
——工作室的负责人叫周凯,是林风的同门师弟,两人师从同一位雕塑家,三年前因“工作室归属权”问题反目,周凯曾公开说“林风抢了本该属于我的机会”。
“周凯有雕塑基础,懂模具制作,还使用高岭土——符合‘树脂+高岭土’的线索。”
陆珩眼神锐利起来,“陈默,备车,去山水陶艺工作室!老王,查周凯的背景,尤其是他和林风的矛盾细节,还有林风失踪前后的行踪!”
半小时后,警车停在云台山脚下的山水陶艺工作室前。
工作室的院子里堆满了陶艺坯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颜料的气味。
周凯正蹲在院子里,用高岭土捏制雕塑坯体,看到警察进来,他站起身,脸上带着警惕:“警察同志,找我有事?”
“聊聊你师兄林风。”陆珩亮出证件,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模具
——模具表面涂着一层透明的树脂,颜色与林风指甲缝里的树脂样本高度相似,“你最近见过林风吗?”
周凯摇头,手里的高岭土捏得更紧:“三年前就没联系了,他抢了我的工作室,还在师父面前说我‘天赋不行’,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怨恨,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使用的高岭土,是云台山产的?”苏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从法医中心赶来,手里拿着装着粉尘样本的证物袋。
周凯愣了一下,点头:“是,云台山的高岭土细腻,适合做陶艺坯体,工作室一直用这个。”
苏棠走到模具旁,用棉签擦拭模具表面的树脂:“这种环氧树脂,是用来固定模具的?”
“是。”周凯的眼神有些闪烁,“做大型雕塑模具时,需要用环氧树脂增强硬度,不然坯体容易变形。”
“林风失踪那天,你在哪?”陆珩追问,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一个大铁桶上
——铁桶里装着半桶浑浊的液体,表面漂浮着一层蜡油,“那是什么?”
周凯脸色微变,赶紧挡在铁桶前:“是……是洗模具的废水,里面有颜料和树脂残留,还没来得及处理。”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天我一直在工作室做坯体,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隔壁的农户能作证,他们看到我一直在院子里忙活。”
苏棠绕到铁桶旁,用吸管吸取了一点废水样本:“废水里有蜡油成分,和案发现场的蜡成分一致。”
她看向周凯,“你做陶艺,为什么会用到蜡?”
周凯眼神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前几天帮朋友做蜡像底座,用了点蜡,废水里的蜡油是那时候留下的。”
“哪个朋友?”陆珩追问。
“……记不清了,网上认识的,帮完忙就没联系了。”周凯的回答漏洞百出,双手不自觉地搓着,显然在隐瞒什么。
离开工作室前,苏棠注意到工作室的墙角,堆着几个废弃的蜡像头部模具,模具眼眶处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尖锐的工具划过
——这与林风眼球虹膜上的针孔孔洞,似乎存在某种关联。
“周凯有明显的动机(工作室纠纷+旧怨)、有作案工具(树脂、高岭土、模具)、有可疑物品(含蜡油的废水、蜡像模具),但他的不在场证明有农户作证,暂时无法推翻。”
回到警车上,陈默整理着笔记,“现在有两个嫌疑人:刘岩疑点重重却刻意暴露线索,周凯有动机有工具却有不在场证明,到底哪个才是真凶?”
陆珩没说话,手里捏着苏棠刚提取的废水样本——样本里的蜡油成分,与案发现场的蜡完全一致,周凯的“帮朋友做底座”的说辞,显然站不住脚。
而刘岩那边,虽然线索指向明确,却处处透着“刻意”,像是在引导他们往错误的方向查。
“苏棠,废水里的蜡油和案发现场的蜡,成分能完全对上吗?”陆珩看向苏棠。
“能。”苏棠点头,“不仅成分一致,蜡里的羟基苯甲酸酯含量也完全相同
——周凯说‘帮朋友做底座’,很可能就是帮凶手制作蜡像底座,或者他自己就是凶手,用‘帮朋友’做掩护。”
夕阳西下,警车驶离云台山,陆珩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清楚——刘岩和周凯,都藏着秘密。
一个刻意暴露线索,一个用不在场证明掩盖疑点,他们就像两个岔路口的路标,引导着调查走向不同的方向。
而真正的凶手,或许就藏在这两个嫌疑人的阴影里,等着他们拨开层层迷雾,找到那个隐藏在艺术执念与旧怨背后的真相。
“老王,再查刘岩和周凯的关系!”陆珩对着对讲机下令,“看看他们有没有私下联系,或者共同认识的人——这两个看似无关的嫌疑人,说不定早就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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