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胥京外城,万籁俱寂,唯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一丝凄凉。李云逸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在屋檐与巷道间无声穿梭。他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脸上罩着孙狗儿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能微弱干扰神识探查的黑色面巾,将自身气息牢牢收敛在炼气六层水准。
怀中,揣着那枚得自黑风峡黑衣人、质地冰凉的黑铁令牌。这是通往秘市的“钥匙”,也是未知风险的导火索。
根据孙狗儿拼凑来的零碎信息,秘市的入口并非固定,每次开启前,会有引路人根据令牌气息,在特定区域留下隐秘的标记指引。今夜的地点,在外城西南角一片荒废的义庄附近。
越是接近目的地,李云逸的心神绷得越紧。他能感觉到,黑暗中不止他一人。偶尔有极其隐晦的气息一闪而过,方向都与义庄一致。这些同行者,修为至少都是炼气后期,个个行踪诡秘,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义庄破败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蹲伏的巨兽。他在外围逡巡片刻,果然在一处断墙的阴影下,发现了一个用特殊药水画出的、形似扭曲蛇形的印记。印记旁,站着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的身影,想必就是引路人。
李云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走上前去,亮出黑铁令牌。
那引路人抬起头,兜帽下两点幽光扫过令牌,又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能穿透面巾和敛息术。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李云逸呼吸一窒。片刻后,引路人无声地点点头,侧身让开,指了指义庄后院一口枯井。
李云逸会意,毫不犹豫地跃入井中。井壁并非垂直向下,而是斜向延伸出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内壁刻画着简单的照明符文,发出惨绿的光芒,更添几分阴森。他沿着甬道前行约百丈,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呈现在眼前。溶洞顶部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下方的景象。这里没有喧嚣的叫卖,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数十个或站或坐的身影分散在各处,每个人都和他一样,遮掩着形貌,气息内敛。他们面前,或用石块垫着,或直接悬浮在空中,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残缺的法器、不知名的矿石、散发着诡异波动的玉简、甚至还有封印在玉盒中的妖兽材料和一些气息阴邪的瓶瓶罐罐。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息:药香、血腥、金属锈蚀、还有淡淡的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这就是秘市,一个游离于秩序之外的灰色地带,充斥着来历不明和危险。
李云逸定了定神,如同一个真正的买家,开始缓缓在人群中穿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个个摊位。他不敢轻易动用神识探查,那在这里是极其不礼貌且危险的行为,很容易引起冲突。他全凭眼力和直觉。
大部分物品他都闻所未闻,或者气息过于危险,不敢沾染。他重点关注那些与灵植、丹药、功法相关的残卷或材料。几个摊位看下来,收获寥寥。要么是假的,要么价格高得离谱,要么就是气息与他格格不入。
就在他有些失望,准备去其他区域看看时,脚步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这个摊位很小,摊主是个佝偻着背、气息衰败的老者,仿佛随时会断气。他面前只摆着三样东西:一块焦黑的木头,一枚色泽暗淡、有裂纹的青铜指环,还有半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材质非金非玉的暗红色残片。
吸引李云逸的,正是那半片暗红色残片。残片毫无灵气波动,如同凡铁,但就在他目光扫过的瞬间,怀中那枚一直温顺安静的“异火种”,竟毫无征兆地、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渴望意念,传递到他的心神之中!
这残片……对异火种有吸引力?
李云逸心中巨震,表面却不动声色。他蹲下身,先拿起那块焦黑的木头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青铜指环,最后才仿佛不经意地拿起那半片暗红残片。触手冰凉,沉重,上面隐约有一些模糊的、早已磨损的纹路,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老丈,这碎片是何物?”李云逸压低声音,沙哑地问道。
那佝偻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地道:“不知。古墓里捡的,看着结实,或许能熔了炼器。三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
三十块下品灵石,对一件毫无灵气波动的“废料”来说,简直是天价。周围几个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投来讥讽的目光。
但李云逸却从老者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笃定,似乎认定会有人买。而且,异火种的悸动做不得假。
他沉吟片刻,没有还价,直接取出三十块下品灵石放在老者面前。这个干脆的举动,反而让那老者微微抬了抬眼皮,深深看了他一眼。
收起残片,李云逸强压住立刻研究的冲动,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逛着。他又在一个摊位前,用十五块灵石买下了一小瓶标注为“地脉石乳”(实则很可能是稀释过的钟乳灵液)的炼体辅药,算是掩人耳目。
之后,他没再发现值得出手的东西,反而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不止一道隐晦的目光,在他购买残片后,若有若无地扫过他。怀璧其罪!他不敢再停留,迅速向出口方向走去。
离开秘市的过程同样顺利,沿着另一条隐秘通道回到了地面。确认无人跟踪后(至少以他的神识未能发现),李云逸才以最快速度返回了百草阁丙字园的住处。
紧闭房门,布下警示阵法,李云逸迫不及待地取出那半片暗红残片。异火种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感,甚至散发出一丝温热。他将残片贴近异火种,仔细观察。
依旧没有任何灵气反应。他用神识仔细扫描,残片内部结构致密,不像普通材料。上面的模糊纹路,似乎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符文,但残缺太甚,无法辨认。他尝试输入一丝《熔金诀》法力,残片毫无反应。又尝试输入一丝青木培元术的生机,依旧如石沉大海。
唯独当异火种的气息靠近时,残片会微微发热,异火种也会传递出渴望的意念。
“这到底是什么?”李云逸眉头紧锁。异火种来历神秘,这残片又能引动它,绝非凡物。可惜信息太少,无从判断。
他将残片小心收好,留待日后研究。这次秘市之行,虽然花费不小,但能得到这件可能与异火种相关的神秘物品,已是意外之喜。更重要的是,他成功踏入了这个隐藏的世界,积累了经验。
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秘市中感受到的那些隐晦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胥京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黑煞教的威胁未除,百草阁内部暗流涌动,如今又可能因为这片残片被未知势力盯上。
前路,愈发迷雾重重。
但异火种的悸动,也让他看到了一丝新的可能。或许,解决功法隐患、快速提升实力的契机,就隐藏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机缘”之中。
他需要更多信息,更多资源。秘市,他还会再去。但下一次,必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夜色深沉,李云逸握紧那半片残片,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警惕的光芒。
秘市初体验,神秘残片引动异火!你认为这残片是福是祸?李云逸下一步该深究残片之谜,还是优先应对百草阁的杀机?期待你的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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