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三号圣坛核心洞窟。
圣子脸色铁青地站在化生池边,原本属于他的主导位置,此刻却被两名散发着令人窒息气息的身影所占据。
血瞳斗罗那赤红如熔岩的眸子冷漠地扫过受损的阵石和不稳定的化生池,最终落在圣子身上,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圣子殿下,教皇法旨,此地防务由我二人接管。鉴于殿下此前‘疏于防范’,致使圣坛受损,能量中断,教皇陛下深感失望。在圣坛修复、隐患清除之前,还请殿下暂居‘静室’,‘安心’休养。”
他特意加重了“疏于防范”、“静室”、“安心”几个词的读音,其中的软禁与问责之意,毫不掩饰。
一旁的骨狱斗罗拄着骷髅木杖,发出嗬嗬的阴冷笑声,浑浊的老眼如同毒蛇般盯着圣子,补充道:“殿下年轻气盛,难免有所疏漏。此番静思,正好沉淀心境,莫要再行差踏错,辜负了神恩与教皇陛下的期望。”
圣子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奇耻大辱!他辛辛苦苦经营此地,炼化“圣晶”已到关键时刻,却被莫名闯入者破坏,如今更要被这两个老家伙鸠占鹊巢,夺走权柄,甚至被变相软禁!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面具人!还有……还有那个远在武魂城、时刻想着压制他的女人——比比东!
滔天的恨意在他心中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这股恨意如同毒火,反过来侵蚀着他与那枚被污染神性碎片的联系,使得那本就因阵法受损而不稳定的炼化过程,变得更加艰涩、充满风险,碎片中残留的幽临神王的纯净意志,似乎也在趁机挣扎,抗拒着被彻底污染的命运。
但他知道,此刻翻脸,绝非血瞳和骨狱的对手。他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座,知道了。”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压抑到极致的戾气,走向那所谓的“静室”——一个被加强了封印、隔绝内外联系的囚笼。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燃烧的炭火上。
他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无论是那个面具人,还是比比东!
……
武魂城,喧嚣似乎与大赛落幕一同渐渐沉淀,但某种离别的愁绪与对未来的迷茫,却在特定的人群中弥漫。
史莱克学院驻地,气氛低迷。唐三与小舞被唐昊带走,不知所踪;宁荣荣也被其父宁风致接回了七宝琉璃宗;戴沐白手臂受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朱竹清依旧沉默,只是那清冷的面容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马红俊和奥斯卡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即将启程返回索托城,或者说,返回那个已经名存实亡、失去了核心的史莱克学院。
前路何方,无人知晓。
就在这离愁别绪笼罩的午后,朱竹清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内一家相对僻静、环境清雅的餐馆。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理清纷乱的思绪。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简单的餐点,目光望着窗外熙攘的人流,眼神却没有焦点。戴沐白之前的暴怒与狼狈,林寻那看似温和却隐含锋芒的话语,家族那冰冷无情的规则……一切的一切,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或许……真的该有所改变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底萌芽。
“朱姑娘,好巧。”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朱竹清回过神,转头望去,只见林钧不知何时站在桌旁,脸上带着那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少了几分武魂殿制式的严肃,多了几分闲适。
“林兄。”朱竹清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语气依旧清淡。
“不介意我拼个桌吧?”林钧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一个人用餐,难免有些无聊。”
朱竹清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林钧便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也点了一份和她差不多的餐点。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用餐。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林钧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朱竹清那几乎没动几口的食物上,轻声问道:“朱姑娘似乎没什么胃口?可是在为离开武魂城之事烦心?”
朱竹清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没什么。”
林钧看着她纤细而挺直的脊背,那仿佛承载了太多重量的单薄肩膀,心中微微一动。他收敛了脸上那公式化的温和笑容,语气变得真诚了几分:“朱姑娘,我知道我或许没资格说什么。但有些话,不吐不快。”
朱竹清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他。那双猫瞳般的眼睛里,清澈依旧,却仿佛能看透人心。她静静地开口:“林兄,你其实不必总是这样笑着的。”
林钧微微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直接地戳破伪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习惯性扬起的弧度,似乎真的有些僵硬。
朱竹清继续道,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般拂过林钧的心尖:“你的笑,很好看,但……不达眼底。好像一层薄纱,隔开了真实的你。”
林钧沉默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清冷寡言的少女,观察竟如此敏锐。他放下手,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露出底下那抹真实的、带着一丝疲惫与疏离的平静。
“被你看出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这次是一个带着些许自嘲的弧度,
“习惯了。在武魂殿,或者说……在很多地方,一副合适的‘面具’,总归是必要的。”
他看着朱竹清,眼神不再带有任何掩饰,坦诚而直接:“就像你,不也一直戴着‘冷静’和‘顺从’的面具吗?”
朱竹清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在对上林钧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时,失去了言语。
林钧没有逼迫,只是转而说道:“那天戴少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的愤怒,源于恐惧,恐惧失去掌控,恐惧既定规则的崩塌。但他从未真正想过,那规则本身,对你是否公平。”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朱竹清,你是一个独立的魂师,拥有强大的天赋和坚韧的意志。
你的未来,你的价值,不应该被捆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更不应该由一场残酷的继承战来决定。这世上的路,从来不止一条。只是有些人,被眼前的迷雾挡住了视线,或者……缺乏打破牢笼的勇气和……外力。”
他没有给出具体的承诺,只是再次强调了那个可能性。
朱竹清静静地听着,手中的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的果汁。林钧的话,像一把钥匙,正在一点点撬动她心中那扇紧闭的门。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命运要由别人决定?凭什么她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后位,和一个并不尊重她意愿的人捆绑一生?
戴沐白在乎的,从来只是他自己的骄傲和地位,何曾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之前的冲突,他愤怒的焦点是她“失控”,是她可能脱离他的掌控,而非关心她本身。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照进了她迷茫的心田。那层名为“认命”的坚冰,出现了裂痕。
她抬起头,看向林钧。褪去了虚假笑容的他,面容俊朗,眼神深邃而坦诚,带着一种与她相似的、仿佛背负着什么的孤寂感。这一刻,她感觉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他。
“谢谢。”她轻声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林钧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亦回以一个淡淡的、不再掺杂任何伪装的微笑:“不客气。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本该翱翔九天的凤凰,被锁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逐渐失去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好感,在这静谧的午后,悄然滋生。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朱竹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她知道,回到星罗帝国,意味着重回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林钧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看似普通的、印着琉璃花纹的名片,推到朱竹清面前。“如果你哪天想通了,需要帮助,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以去天斗城,找这家‘琉璃商会’的任何一家铺面,出示这张名片,留下口信。他们会想办法联系到我。”
他没有承诺一定能帮她摆脱困境,但留下了一个希望的渠道。
朱竹清接过名片,指尖触及那温凉的材质,仿佛握住了一丝挣脱命运的可能。她郑重地将名片收好,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用餐结束,两人并肩走出餐馆。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保重。”林钧看着她,轻声道。
“你也是。”朱竹清回望他一眼,那清冷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暖意与坚定。
她转身,走向史莱克学院众人集合的方向,步伐不再像以往那样沉重,反而带着一种破茧前的轻盈与决绝。
林钧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他脸上的平静缓缓褪去,恢复了一贯的深沉。与朱竹清的接触,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方才那片刻的真诚与悸动,却也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感情用事,乃是大忌……”他低声告诫自己,将那一丝异样情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少主交代的任务,武魂殿内部的暗流,罗刹教的威胁……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应对。
他转身,融入武魂城华灯初上的人流,再次戴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林寻”面具。只是,那面具之下,是否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连他自己也未曾完全察觉。
而远去的朱竹清,握紧了袖中的那张名片,回头望了一眼餐馆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愫。
戴沐白的身影在她心中越发模糊,而另一道身影,却逐渐清晰起来。前路依旧艰难,但她的心中,已然点燃了一簇微弱的、名为“自我”与“希望”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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