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气象站的断墙被月光浸得发白,秦翊摸了摸胸口装着陈铮军徽的口袋,那里还压着灰隼的照片。
卫星终端在掌心震动,他低头扫过定位坐标——绿洲生态营地,北纬22°17′,东经102°34′,误差不超过五米。
“分队长。”苏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电流杂音,“刚交叉比对完近三个月的卫星影像。
这个’国际绿洲保护组织‘的运输车辆,每周三凌晨两点会从营地西侧小路出去,车辙印深度是普通树苗运输车的三倍。“
秦翊转身看向藏在断壁后的越野车,苏岩正蜷在副驾驶座上,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映得他鼻尖发亮。
这个刚从军校毕业的技术参谋,此刻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打枪还快:“还有,埃里克·劳森的剑桥博士学位是真的,但他在叙利亚做‘生态调解’时,同住的‘志愿者’里有两个是境外情报机构的退役人员。”
山风卷起一片枯叶打在车窗上,苏岩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警觉——那是特战队教的“环境扫描”本能。
秦翊扯了扯嘴角,这小子进步得比预期快。
“阿龙来了。”
少年的身影从黑暗里钻出来时,秦翊就闻到了山胡椒的味道——这是当地猎户用来防蚊虫的草汁。
阿龙才十六岁,个子却蹿得比同龄人高,右耳缺了块耳垂,那是他父亲被毒枭割下的“警告”。
此刻他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半块烤薯,见秦翊看过来,喉结动了动:“我阿爸死前说,他们夜里运的不是树苗。”他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车:“车斗盖着篷布,可我听见铁家伙撞响的声音,像...像枪托。”
秦翊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的划痕。
阿龙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那是在雨林里钻了整夜的痕迹。“想跟我去?”他问。
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像被火点燃的星子:“我认得营地后墙的通风管,去年偷摘他们的木瓜时钻过。”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阿爸的坟头草该换了,我想...我想亲手给那些人上柱香。”
苏岩突然“叮”了一声,屏幕弹出一串代码:“劳森团队里有三台设备用了加密协议4A7,和境外特种部队的战术电台同频。”他推了推眼镜,“分队长,他们不是环保组织。”
秦翊站起身,月光在他肩章上镀了层银。
他解开战术背心,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圆领衫——这是苏岩从边境集市淘来的“植被调查员”行头。“苏岩,把信号嗅探器调最小模式。”他说,“阿龙,你负责在三公里外盯梢,有异常就吹三声山雀叫。”
少年立刻点头,从裤袋里摸出个用竹筒削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声尖细的“啾”。
清晨的绿洲营地飘着露水和松针的味道。
秦翊背着帆布包站在木牌前,“国际绿洲保护组织东南亚分部”的字样被漆成嫩绿色。
穿白衬衫的男人从竹楼里走出来时,他差点没认出货架上照片里的灰隼——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笑,袖口规规矩矩卷到小臂,活像个大学教授。
“您是陈先生?”灰隼的中文带着点英式腔调,伸手时指节修长,“我是埃里克·劳森。
听说您要做雨林植被调查?“
秦翊握了握那只手,触感温凉,像握了块泡在泉水里的玉。“叫我老陈就行。”他笑,“久仰劳森先生的环保理念。”
灰隼转身带路,亚麻裤脚扫过齐膝的蕨类植物:“这里的雨林每减少一棵红锥,就有三十种昆虫失去栖息地。”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遗憾,“您看那棵黄葛树——”他突然驻足,指尖指向树冠,“去年有盗伐者想砍它,我们守了三个通宵。”
秦翊顺着他的手指抬头,余光却扫过灰隼腰间的皮带扣。
那是枚青铜浮雕,图案是展翅的隼——和三天前击毙的雇佣兵臂章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生态监测中心到了。”灰隼推开竹门,空调的冷风裹着电子设备的嗡鸣涌出来。
墙上挂着大幅雨林生态图,正中央的显示屏却闪着幽蓝的光,“这是我们的实时监测系统,温湿度、二氧化碳浓度——”
秦翊的呼吸顿了顿。
显示屏右下角,一行极小的数字在跳动:“407.2mhz”——那是龙国特战部队的备用频率。
他弯腰假装调整相机镜头,袖扣里的信号嗅探器轻轻震动,提示附近有三台加密设备正在联网。
“陈先生对设备也感兴趣?”灰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探究的温度。
秦翊直起身子,露出憨厚的笑:“庄稼汉哪懂这些,就是觉得这屏幕比村头的电视清楚。”他指了指墙角的服务器机柜,“能拍张照吗?给学生们看看先进设备。”
“当然。”埃里克退后两步,指尖轻轻叩了叩屏幕边缘,金属轻响如钟,“不过要注意,这些数据涉及跨国生态研究,暂时不能外传。”
秦翊的拇指在手机快门上顿了顿。
他没拍监测仪,而是对准了埃里克身后的通风管道——阿龙昨晚画的路线图里,那管道通向数据中心。
夜幕降临时,秦翊蹲在数据中心屋顶的通风口。
风里飘着营地厨房的炊烟,混着雨林特有的腐叶味,湿热中带着一丝甜腥。
他摸出苏岩改装的窃听芯片,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那是苏岩用自己的婚戒熔了做的,说“比市售的更难被检测”。
通风管里传来脚步声,皮靴踏在铁皮上,空洞回响。
他屏住呼吸,直到那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然后迅速掀开铁网,顺着管道滑下去。
膝盖磕在生锈的铁皮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但手已经摸到了服务器背面的散热口,金属冰凉如蛇腹。
芯片贴上金属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耳膜。
“叮——”
裤袋里的追踪器震动,像心跳的回声。
苏岩的声音压得极低:“芯片激活了,数据正在回传。”
凌晨四点十五分,秦翊盯着战术手表的秒针。
耳机里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串经过伪装的“气象数据”——但苏岩的破译程序已经破解了第一层加密,他听见灰隼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温和:“...需要催化区域矛盾,舆论声浪越高,国际社会给与的压力就越有力。“
“重点不是区域性矛盾。”秦翊低声说,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想裹挟大众舆论。”
“还有这个。”苏岩的声音突然发紧,“刚截到一通语音,对方用的是境外非法组织的加密频道。”
耳机里传来另一个男声,带有强烈的南方地域印记:“劳森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渗透,申请实施下步计划...”
秦翊的手指攥得发白。
陈铮的军徽在胸口发烫,像团要烧穿肋骨的火。
他摸出卫星终端,定位了灰隼的位置——竹楼二楼的卧室,床头摆着那张抱着幼苗的照片。
“阿龙。”他对着通讯器轻声说,“今晚十点,营地外的老榕树。
我需要你。“
山风卷着雨林的潮气涌进窗户,秦翊望着灰隼房间的灯光熄灭。
他摸了摸藏在裤袋里的窃听芯片,那里存着足够把灰隼钉在审判席上的证据。
但更重要的是,他终于看清了——黑鸦只是刀尖,灰隼才是握刀的手。
而这把刀,正对准“献礼行动”最薄弱的软腹。
远处传来一声山雀叫,两声,三声。
秦翊的嘴角扬起冷硬的弧度。
他知道,阿龙已经在老榕树下等他了。
老榕树的气根在夜风中轻轻晃动,阿龙蹲在树桩后面,裤脚上还沾染着雨林特有的腐叶气息。
秦翊走近时,少年猛地站起身来,竹筒哨子都攥出了湿痕:“分队长!我跟着灰隼的车跑了七里山路,他每周五后半夜都会去月牙湖观测站——”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山路,“守林人说那地方是个孤立的山包,只有吊桥能上去,四周都是悬崖!”
秦翊接过纸,手指摩挲着阿龙用炭块标记的“北坡”。
山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月光洒进他的眼底,宛如淬火的钢一般:“为什么选今晚说?”
“我听见他们卡车里的人说,‘等劳森先生校准完数据,就该给龙国送份大礼了’。”阿龙喉结滚动,右耳残缺的轮廓在阴影中格外明显,“我阿爸死的时候,毒枭也说过‘送份大礼’——然后他们烧了村后的祠堂。”
秦翊的手指在纸背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蛟龙特战队“确认情报”的暗号,阿龙立刻回了两下,动作生硬却精准。
“干得好。”他说道,声音如同裹了一层绒布,“回到你藏东西的岩穴,天亮前别出来。”
少年转身时,秦翊瞥见他后颈新添的抓痕——那是钻荆棘丛留下的。
他摸出压缩饼干塞进阿龙手里,少年低头的瞬间,泪滴砸在饼干包装上,晕开了一个深色的点。
回到临时营地,苏岩正蹲在越野车前调试干扰器,额头上沾着机油。
“分队长!”他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着月光,“电力系统的漏洞找到了,4点10分到4点22分将会有12分钟的维护停电——灰隼的观测站用的是独立线路,到时候他的应急灯至少要三秒才会亮。”
秦翊抽出父亲留下的战术匕首,在磨刀石上缓缓磨砺。
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刀柄里嵌着的微缩地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父亲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如初:“月牙湖,三面绝壁,只有北坡可以攀登。”
“苏岩。”他将匕首插入腿侧的刀鞘,金属摩擦声如同细针划破夜色,“你黑进观测站的监控,标记狙击手的位置。”
“是!”苏岩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舞动,屏幕的蓝光映得他耳朵发红,“已经同步卫星热成像,观测站外围有三个热信号——”他突然停顿下来,“分队长,他们用的是m200狙击枪,有效射程2000米。”
秦翊摸了摸胸口的军徽,仿佛能感受到陈铮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
“凌晨三点,北坡。”他说道,“你负责干扰他们的瞄准系统,误差不能超过0.5秒。”
苏岩重重地点了点头,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月牙湖的吊桥在凌晨的雾气中泛着冷光。
秦翊攀着北坡的藤蔓,指尖能触碰到石壁上父亲当年刻下的“秦”字——那是1984年边境反击战时留下的标记。
他的呼吸轻如抽丝,战术靴底的防滑纹紧紧咬进石缝,每一步都精确到厘米。
观测站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时,他看了一眼战术手表:3点58分。
灰隼的身影在窗后一闪而过,公文箱放在桌上,箱扣反射着冷光。
“目标进入观测站。”苏岩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电流的杂音,“电力系统倒计时:10、9、8……”
秦翊贴着墙根移动,匕首柄在掌心压出了红印。
当“4点10分”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观测站的灯光骤然熄灭。
秦翊踹开门,碎裂声淹没黑暗。应急灯亮起,灰隼眼镜歪斜,眼底慌乱转冷笑:“秦少校,你以为在守护正义?”
匕首抵住灰隼的咽喉,却在余光瞥见窗外红点的刹那停住了——三个狙击镜的反光正对准他的心脏。
“想要‘越境袭杀’的视频?”灰隼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我让人把直播信号连到了国际频道。”
耳机里传来苏岩急促的呼吸声:“干扰器启动!三、二、一——”
三个红点同时扭曲成雪花状。
秦翊肘击砸中灰隼手腕,遥控器落地。
灰隼踉跄撞翻椅子,公文箱摔开——掉出非法组织的密信、境外资金转账单,还有陈铮牺牲时突击步枪的照片。
“杀了我,还会有十个灰隼。”灰隼捂着腕部蜷缩在地上,嘴角仍挂着笑容。
秦翊蹲下来,用匕首挑起那张陈铮的照片。
照片边缘被咖啡渍染黄,恰好遮住了战友额角的弹孔。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如同冰锥扎进雪地,“所以我要你活着——活着看着‘献礼行动’如何把你们的阴谋,碾成灰烬。”
卫星电话接通时,晨雾正弥漫过月牙湖。
秦翊铐住灰隼的手腕,金属碰撞声惊飞了一只夜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旅长的声音:“证据链已接收。准备归队。”
灰隼突然抬起头,盯着秦翊肩章上的金星:“你知道吗?他们在审讯室装了全息投影——”
秦翊打断他的话,将卫星电话塞进战术背心:“那是你的新战场。”
审讯室的全息设备亮起;灰隼将在那里,亲眼见证外交官举起密信,向世界宣告:
所有撕裂和平的阴影,终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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