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域的庆典尘埃落定,魔灾的阴影虽未完全散去,但生活终究要继续。林毅婉拒了天风城城主极力挽留担任客卿长老的提议,也谢绝了南荒其他大宗门闻讯而来的招揽。他的道,不在偏安一隅,而在那波澜壮阔的天地中心,在那萦绕万古的飞升谜团之中。
中州,是必须前往的下一站。
然而,南荒与中州,相隔何止亿万里?其间有无尽莽荒、空间乱流、乃至上古遗留的绝地险境,寻常元婴修士穷极一生也难横渡。唯有借助古老的传送阵,或者……行走于那些隐匿于现实与虚空夹缝中的特殊路径。
七日之后,天风城远郊,一片人迹罕至的古老山脉之中。
这里矗立着一座半废弃的祭坛,斑驳的石质上刻满了风化的空间符文,正是南荒通往中州为数不多的几个不稳定节点之一——“虚空古路”的入口。此路并非固定通道,而是需要强大力量临时开辟并维持,其中充满未知风险,空间风暴、虚空妖兽、乃至迷失方向的概率极高,非对自己的实力与运气有绝对自信者,不敢踏足。
天风城城主以及几位交好的元婴修士前来送行。
“林小友,此去中州,前路艰险,远超南荒。中州势力盘根错节,天骄如雨,强者如云,万事还需谨慎。”天风城城主语重心长,递过一枚玉简,“这是我早年游历中州时记录的一些风土人情、势力分布图,虽不详尽,或可助小友略省摸索之功。”
“多谢城主。”林毅接过玉简,真诚道谢。这份人情不算轻。
“虚空古路不稳定,这是三枚‘定空符’,关键时刻或可稳定周身空间,争取一线生机。”另一位擅长符道的元婴长老也送上礼物。
林毅一一谢过,将这些准备收入囊中。他目光扫过身旁严阵以待的五女。上官婉儿蓝衣如冰,气息清冷;晨曦白裙空灵,眼神锐利;林仙儿红衣似火,跃跃欲试;颖儿绿裳清新,面带坚定;芷涵黄衫沉稳,气度雍容。五行气息虽内敛,却已隐隐形成一种圆融的场域,与他自身的混沌气息交感呼应。
“准备好了吗?”林毅问道。
五女齐齐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与林毅同行,经历葬魔渊生死,她们的道心早已淬炼得更加坚韧,也明白唯有在更广阔的天地,才能追寻大道的极致。
“好,那我们便出发!”
林毅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五行金丹骤然加速旋转,磅礴浩瀚的灵力汹涌而出!他双手结印,一道道蕴含着混沌与五行真意的法诀被打入古老祭坛。
“嗡——!”
祭坛上的空间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最终,在祭坛中央,一道仅容数人通过、内部光影扭曲、散发着不稳定空间波动的光门,被强行撕开!光门之后,并非漆黑的虚空,而是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色彩不断变幻的奇异景象,那就是虚空古路!
“走!”
林毅低喝一声,率先踏入光门。五女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就在最后一人身影没入光门的刹那,光门剧烈扭曲了一下,随即猛地收缩,消失不见。古老的祭坛再次恢复沉寂,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
踏入光门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撕扯力便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人拉入不同的空间碎片。四周是流动的彩色流光,看不到尽头,也感知不到明确的方向,只有脚下一条由微弱银光铺就、仅够立足的“小路”在无尽虚空中蜿蜒向前。
这里没有天地灵气,只有狂暴混乱的虚空能量,寻常修士在此根本无法补充消耗。
“稳住心神,跟紧我!”林毅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混沌光晕,将五女笼罩在内,那狂暴的虚空能量触及光晕,竟被缓缓同化、吸收,反而补充着林毅的消耗。这便是混沌之体的又一逆天之处,近乎万法不侵,能源源不断转化各种能量为己用。
五女各自运转功法,抵御着空间撕扯带来的不适,同时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环境。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异变陡生!
“吼!”
前方的彩色流光突然剧烈翻滚,一头体型庞大、形似章鱼、却长着无数惨白眼睛和锋利口器的虚空妖兽,撕裂流光,朝着众人扑来!其气息凶戾,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的层次!它那无数眼睛射出混乱的精神冲击,同时布满吸盘的触手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狠狠抽来!
“是‘千眼虚空魇’!小心它的精神攻击和空间撕裂能力!”上官婉儿清斥一声,玄冰剑气已然出鞘,化作一道冰蓝长河,瞬间冻结了数条触手。
然而那妖兽眼睛眨动,被冻结的触手周围空间微微扭曲,冰层立刻碎裂!
“它的能力涉及空间规则,寻常攻击效果不大!”晨曦眼神一凝,并指如剑,一道纯粹由庚金之气凝聚的白色剑罡射出,锐利无匹,竟直接斩断了两条触手!但断口处肉芽蠕动,竟在快速再生!
林仙儿娇叱,烈焰化作火雀之形扑上,焚烧触手,发出滋滋声响,却也被那妖兽搅动虚空能量削弱大半。
颖儿释放出青木藤蔓,试图缠绕,却被轻易挣断。
芷涵双手按在虚空,引动微弱的土行之力,形成一片重力紊乱区域,略微延缓了妖兽的动作。
初次配合,五女的攻击虽凌厉,却似乎难以对这适应虚空环境的妖兽造成致命打击。
林毅目光平静,并未立刻出手。他在观察,观察五女的力量特性,观察这虚空妖兽的弱点,也在体会这片虚空古路的规则。
“五行轮转,混沌为枢。”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通过那无形的因果联系,清晰地传入五女心中,“婉儿,玄冰镇空!晨曦,庚金破障!仙儿,烈焰焚虚!颖儿,青木缚神!芷涵,厚土定元!”
五女闻言,福至心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按照林毅的指引变招!
上官婉儿剑势一变,不再追求极寒杀伤,而是将玄冰剑气化作无数细密的冰晶符文,弥漫四周,试图暂时“冻结”那片区域活跃的空间能量!
晨曦的庚金剑罡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一点极致的寒芒,循着林毅神识捕捉到的一丝空间波动节点,疾刺而去!
林仙儿的烈焰不再肆意燃烧,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火线,沿着庚金剑罡开辟的“路径”,灼烧向妖兽的核心!
颖儿的青木生机之力不再试图束缚肉身,而是化作无数碧绿的光丝,如同活物般钻向妖兽那无数惨白的眼睛,干扰其精神核心!
芷涵的土行之力不再制造重力场,而是化作一圈稳固的黄色光晕,加持在众人脚下那银色小路上,稳定住众人立足的根基,同时隐隐压制妖兽调动虚空能量的效率!
五道迥异的力量,在这一刻,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在林毅混沌之力的无形统合与引导下,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冰晶符文迟滞空间,庚金寒芒破开防御,烈焰火线直捣黄龙,青木光丝扰乱神魂,厚土光晕定鼎四方!
“嗤——!”
凝练的火线精准地命中了千眼虚空魇核心处一枚不断搏动的肉瘤!那肉瘤正是它能量与再生的源泉!
“嗷——!”妖兽发出凄厉痛苦的嘶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无数眼睛瞬间黯淡大半,再生能力被彻底打断!
“就是现在!”林毅眼中精光一闪,并指如刀,一道看似朴实无华、内蕴五彩混沌的刀气横斩而出!
刀气过处,混乱的彩色流光被强行抚平,那虚空妖兽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从头到尾,寸寸湮灭,化为最精纯的虚空能量,被林毅周身的混沌光晕悄然吸收。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五女看着那消散的妖兽,都有些怔然。她们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击,她们每个人的力量都发挥出了远超平时的作用,并且彼此完美配合,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五”的效果!
“这就是……五行混沌阵的雏形么?”上官婉儿感受着体内略微消耗但运转更加顺畅的灵力,喃喃道。
“并非固定阵法,而是基于我们因果联系与力量特质的一种临战应变。”林毅解释道,“混沌包罗万有,可衍化万物,亦可统合万力。日后对敌,无需拘泥形式,心念相通,力量自可随势而变,圆转如意。”
五女若有所悟,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对彼此配合的默契,都在这一刻有了质的飞跃。
解决了虚空妖兽,众人继续前行。接下来的路程,并非一帆风顺。他们遭遇了诡异的空间迷宫,能扭曲感知,若非林毅神识强大且蕴含一丝不朽特质,几乎迷失;他们也遇到了无声无息吞噬生命力的“虚空暗流”,全靠颖儿的青木生机提前预警和林毅的混沌之力强行撑开屏障渡过。
在这条危机四伏的古路上,林毅如同定海神针,而五女则在他的引导下,飞速成长,五行合力越发纯熟,应对各种虚空险境也逐渐得心应手。
不知在古路中行进了多久,或许数日,或许更长时间。前方的流光忽然变得平缓,色彩也逐渐趋于稳定,一种厚重、古老、充满生机与无数强大气息的世界的“感觉”,隐隐从前方传来。
“快到出口了。”林毅停下脚步,望向古路的尽头,那里有一片稳定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幕。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光幕的前一刻,异变再生!
光幕之外,并非想象中的平和之地,反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与能量碰撞的轰鸣!
“哈哈哈!慕容老儿,这株‘星辉草’合该为我黑煞宗所得!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哼!魔道妖人,也敢觊觎天地灵物?此物于我宗门弟子有大用,休想!”另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怒斥道。
显然,有人正在虚空古路的出口附近,为了争夺某种天材地宝而大打出手!
林毅与五女对视一眼。
“看来,这中州之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热闹’。”林仙儿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林毅神识微微探出光幕,瞬间将外界情况了然于胸。交战双方,一方是三名身着黑袍、气息阴邪的修士,应是那所谓的“黑煞宗”门人,两名金丹后期,一名金丹中期巅峰。另一方则是一名身着青袍的老者,护着一名脸色苍白、似乎有伤在身的少女,老者是金丹巅峰修为,但气息不稳,显然在之前的争斗中已受内伤,那少女则只是筑基期。
在他们不远处,一株通体如星辰凝聚、叶片闪烁着梦幻星辉的灵草,在虚空中静静漂浮,散发着诱人的能量波动。
“金丹层次的争斗……”林毅目光平静,“正好,借此机会,让‘五行混沌’之名,在这中州边缘,初试锋芒。”
他一步踏出,率先穿越了那如水波般的光幕。五女紧随其后,五行气息虽内敛,却自然而然地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吸引了正在激斗的双方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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