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坤宁宫的偏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鎏金器具泛着冷光。
淑妃顾氏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中捏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帕角。
自瑶光阁在京据点接连失利后，她心中便一直不安，既怕计划败露，又担忧兄长顾言那边的进展。
“娘娘，李公公求见，说有急事禀报。”贴身宫女轻声禀报，语气带着几分谨慎。
淑妃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坐直身子：“快让他进来，屏退所有人！”李公公是她安插在宫外的眼线，专门负责传递顾丞相的密信。
片刻后，李公公躬身走进偏殿，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身雕刻着细密的云纹，是顾家传递密信的专用盒子。
“娘娘，丞相大人的信。”
李公公将木盒放在桌上，压低声音道，“大人吩咐，此事关乎重大，需娘娘亲启，看完后务必销毁。”
淑妃点头，待李公公退下后，她立刻拿起木盒，用发间的金簪撬开盒上的暗锁。
里面放着一张折叠的信纸，信纸边缘还带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刚写好不久。
淑妃展开信纸，顾丞相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吾妹亲启：漠北叛军已整装待发，定于月圆之夜突袭边境重镇雁门关，此为‘边境计划’核心。
京中瑶光阁据点虽有损失，但核心提炼设备已转移至城郊宅院，换魂仪式准备工作仍按原计划进行。
如今皇帝年迈，精力渐衰，诸皇子对储位虎视眈眈，正是我顾家借力打力的良机。
你需在宫内稳住局面，首要之事是挑拨皇子关系。
三皇子云澈是你我扶持之人，需助他壮大势力，同时向他灌输‘宸王清霁功高震主，恐有不臣之心’
‘四皇子萧云逸表面温和，实则暗中结党’的想法，让他主动与宸王、四皇子争斗。
待皇子间争斗加剧，朝廷注意力被边境战事与储位之争牵制，我便可趁机联合朝中党羽，掌控军政大权。
届时，换魂仪式成功，再借瑶光阁之力稳固朝局，顾家便可取代皇室，掌控天下。
切记，行事需谨慎，不可暴露与瑶光阁的关联，若有变故，可动用宫中隐藏的死士。”
淑妃握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满是激动与野心。
她虽知道顾丞相有掌控天下的野心，却没想到计划竟如此周密。
一边借边境战事牵制兵力，一边挑拨皇子争斗制造混乱，最后再借瑶光阁的力量完成权力更迭。
“好！好一个‘边境计划’！”淑妃低声赞叹，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只要计划成功，我顾家不仅能掌控后宫，还能坐拥天下，到那时，我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想起自己入宫多年，虽凭借家族势力坐上淑妃之位，却始终被皇后压制，连皇帝的宠爱也时有时无。
之后皇后病逝，又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惠贵妃，皇帝年迈，正是她崭露头角的机会，顾丞相的计划，恰好给了她实现野心的阶梯。
淑妃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一点点烧成灰烬，又将灰烬倒进一旁的茶盏中，用茶水冲泡均匀，才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她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留下任何可能暴露的痕迹。
放下茶盏，淑妃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
她今年三十有二，却依旧保养得宜，肌肤白皙，眉眼间带着成熟女子的风韵与威严。
“皇帝老了，不中用了。”
她轻抚着镜中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他以为牢牢掌控着皇权，却不知朝中早已是我顾家的天下，连他的儿子，都成了我手中的棋子。”
她想起三皇子萧云澈。
那个被她从小扶持的皇子，虽有野心，却缺乏谋略，极易被操控；
想起宸王萧清霁，那个身有旧伤却手握兵权的王爷，是她与顾丞相最大的障碍，必须尽快除掉；
还想起四皇子萧云逸，那个看似温和、实则城府极深的皇子，若不加以牵制，日后必成大患。
“宸王功高震主，四皇子伪善结党，五皇子无脑但是惠贵妃是个难缠的……”淑妃低声重复着顾丞相信中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这些话，若从我的口中说出，云澈定会深信不疑。只要他与宸王、四皇子斗起来，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走到妆台前，取出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
这是三皇子昨日送来的贺礼，说是西域进贡的暖玉，能滋养发丝。
淑妃拿起玉簪，对着烛光细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云澈啊云澈，你以为我是真心帮你争夺储位？
不过是把你当成垫脚石罢了。等顾家掌控天下，你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头了。”
第二日清晨，淑妃以“思念皇儿”为由，派人请三皇子萧云澈来坤宁宫叙话。
萧云澈接到消息，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怠慢，立刻整理衣冠，赶往坤宁宫。
偏殿内，淑妃早已备好了精致的茶点，见萧云澈进来，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云澈来了？快坐，母妃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萧云澈躬身行礼，坐在淑妃对面，目光却带着几分警惕。
自发现府中清客被瑶光阁收买后，他对淑妃的信任便多了几分裂痕。
“近日朝堂不太平，你在府中可要多加小心。”
淑妃端起茶盏，状似无意地说道，“母妃听说，宸王近日与几位武将往来密切，还频繁调动京郊的禁军，你说他这是想做什么？”
萧云澈心中一动，面上却故作平静：“宸王是皇室长辈，调动禁军或许是为了防备瑶光阁，母妃不必多虑。”
“防备瑶光阁？”淑妃冷笑一声，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云澈，你还是太年轻，心思太单纯。
宸王手握兵权多年，在军中威望极高，如今皇帝年迈，他若有不臣之心，谁能制衡？前几日，母妃还听说，他暗中联络了几位朝中老臣，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萧云澈眉头微蹙，他虽不相信宸王会谋反，却也知道淑妃的话并非毫无根据。
宸王确实在暗中调查瑶光阁，与武将往来也属实。
见萧云澈神色动摇，淑妃又继续说道：“还有四皇子萧云逸，你别看他平日里温和有礼，对谁都客客气气，实则暗中结党营私，拉拢了不少文官。
前几日科举，他还借着阅卷的机会，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
五皇子萧云笙的外祖是齐将军，手握重拳，惠贵妃在后宫也是势力深厚。
你若再不抓紧时间壮大势力，储位之事，恐怕会落人他人之手。”
这番话，恰好戳中了萧云澈的心病。
他本就对储位志在必得，如今被淑妃这么一挑拨，对宸王与四皇子五皇子的猜忌愈发加深。
“母妃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萧云澈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绝不会让宸王与四皇子得逞！”
淑妃见目的达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又温言安抚了萧云澈几句，才让他离开。
待萧云澈离开后，淑妃再次走到铜镜前，宫女正为她梳理长发。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眼中闪烁着权力的光芒，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云澈已被说动，接下来，只需等着皇子争斗加剧，边境战事爆发，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想起顾丞相信中“换魂仪式”的计划，想起瑶光阁手中的陨铁能量，心中愈发底气十足。
只要掌控了陨铁能量，再加上顾家的势力，就算宸王手握兵权，也不足为惧。
“皇后之位，迟早是我的；
这后宫，这天下，迟早是我顾家的囊中之物。”
淑妃拿起那支西域暖玉簪，插在发髻上，镜中的女子瞬间多了几分威严与野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淑妃的脸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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