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枯瘦的手在距离病床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杜明的心跳如同擂鼓，他死死盯着那只手，连呼吸都忘了。门缝外没有任何声音，仿佛那只手是凭空出现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面临未知恐怖时，那只手却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随后，病房门被轻轻合上，恢复了原状。
杜明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浸透。他看向Uncle周，发现Uncle周手指敲击床沿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呼吸依旧微弱，却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些。
刚才的一切快得像一场梦，却又真实得让他心有余悸。那个穿灰色大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想做什么？还有那个“男孩”和那声模仿母亲的呼唤，这家医院里到底藏着多少诡异的存在？
无数个问题在杜明脑海里盘旋，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必须主动去了解一些事情。
下午，他趁着护士来换药的间隙，再次尝试搭话。这次他没有提规则，而是聊起了医院的历史。“护士，这家医院是不是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挺旧的。”
护士换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眼神依旧有些空洞。“嗯，几十年了。”
“那您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杜明追问。
“五年。”护士的回答很简短。
“那您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杜明小心翼翼地问，心脏不由得提了起来。
护士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盯着杜明看了几秒，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异样，像是恐惧，又像是别的什么。“遵守规则，就不会遇到奇怪的事情。”说完，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换完药后便匆匆离开了病房，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有危险。
杜明看着护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护士的反应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这里的人肯定都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们不愿意说，或者不敢说。
他决定再去护士站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他轻轻带上门，再次来到走廊。下午的走廊比上午亮堂了些，但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
护士站里还是那个年轻护士，她正低头看着一本厚厚的册子，神情专注。杜明走到护士站旁边，假装看墙上的通知，眼角的余光却偷偷观察着那本册子。册子的封面已经泛黄，看不清上面的字，但能看到里面似乎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有什么事吗？”护士突然抬起头，吓了杜明一跳。
“没、没事，就是看看通知。”杜明有些慌乱地说。
护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那本册子。杜明不敢再久留，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看到护士站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垃圾桶，里面除了一些废纸，还有一张被撕碎的照片。
他心里一动，趁护士不注意，快速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片最大的碎片。照片上似乎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医院门口合影，背景里的医院看起来比现在新很多。他把照片碎片塞进口袋，快步回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杜明把照片碎片摊在桌子上仔细观察。照片已经很旧了，边缘有些模糊，但能看清照片上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他注意到照片最左边的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一想，竟然和那个穿灰色大褂的男人有几分相似，只是年轻了很多。
难道那个穿灰色大褂的人以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那他现在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杜明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傍晚，杜明去食堂吃饭时，特意绕开了那条遇到“男孩”的走廊。食堂里人不多，大多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家属，他们都低着头默默吃饭，很少交谈，整个食堂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杜明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吃了几口饭，就听到邻桌的两个人在低声交谈。
“你听说了吗？昨晚402病房的那个病人……没挺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情况在好转吗？”
“谁知道呢，听说昨晚他家属没遵守规则，在不该说话的时候回应了外面的声音……”
后面的话杜明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没遵守规则”这几个字吸引了。他想起了那些规则，心里一阵后怕。看来，不遵守规则的后果真的很严重。
他匆匆吃完饭，便往回走。路过住院部大厅时，他看到一个公告栏，上面贴着一些医院的通知和医生简介。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浏览着那些医生简介。
简介上的医生都穿着白色大褂，工作牌照片都是彩色的，和规则里描述的一样。他一张张看过去，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位老医生的照片，看起来已经退休了，而他的长相，竟然和照片碎片上最左边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杜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赶紧看了看老医生的名字——李建国。简介上写着，李建国曾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几十年前因为一场医疗事故去世了。
医疗事故？去世了？那他早上遇到的那个穿灰色大褂的人是谁？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杜明脑海里浮现，让他浑身发冷。他不敢再想下去，快步回到了307病房。
回到病房，天已经黑了。杜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晚上8点。他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Uncle周，心里充满了不安。他不知道今晚还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度过。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饮水机突然发出了“咕嘟”一声。
杜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看向饮水机，只见水面上浮现出一些黑色的漂浮物，正在缓缓旋转。
规则第四条！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旁边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同时在心里默念：“只是水垢，只是水垢……”
被子里一片漆黑，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外面饮水机里传来的轻微“咕嘟”声。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五分钟差不多过去了，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看向饮水机。
水面上的黑色漂浮物已经消失了，饮水机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杜明松了口气，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这一夜还很长，危险随时可能降临。而他对这家医院的了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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