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一口回绝，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先去化工厂看看，跟工人聊聊，了解了解情况再说，那边工人是真的很惨！”
钟爱国不甘心，想要在争取一下。
“行，我去看看。“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去看，也未必接，我这点本事，量力而行，希望别怪我！”
白部长这时候才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老钟啊，光鸿说得有道理。年轻人嘛，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化工厂的事急不得，先让工作组稳住局面。”
他这话既给钟爱国台阶，又帮刘光鸿解围。钟爱国叹口气，只能点点头：“行！就这么办！三天后，我等你消息！”
送走钟爱国一行人，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白部长看着刘光鸿，眼里带着笑意：“刚才光鸿你那番太极，打得不错。”
刘光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白叔，您教得好。一开始我还纳闷，您咋净说些无关紧要的，以为你想多了解那些厂子运行。”
“这就是门道，在机关里，直接拒绝容易伤和气，绕着弯子把意思表达到，才是本事。
老钟那人急脾气，他非跟你杠上不可，你顺着他说，再把难处摆出来，他就算要让你干活，起码把待遇和条件弄好！”
白叔语重心长地说：“光鸿，正厅级是诱人，你现在办各种厂子，做得风生水起，实实在在解决上面头痛的就业问题，改善大伙的生活。
要是走太快，之后几年没升上去，估计就是冷板凳做到死，这就是常态，可以不升，但一定要有说得过去的成绩。”
刘光鸿心里一暖，白部长这是真心为他着想。
“您放心，我明白，我现在就是个干活的命，努力建设国家，压根不缺火速提拔，稳扎稳打才是王道。”
“明白就好，升太快不一定好，等三十就没那么眨眼，到时候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白部长喝一口茶，休息一会。
刘光鸿喊秘书，去安排食堂傻柱去干活，白叔就喜欢吃点好吃的，两人边吃边聊。
“不过化工厂那边，你要去走一下过场，不是让你一定要接摊子，是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比如……他们是不是还没锅炉，你先去帮忙催一下！”
白叔继续支招，一口红烧肉，一口白切鸡说着。
刘光鸿眼睛一亮，接厂子不行，但卖锅炉、提供技术支持，这些不也是支持领导工作，还能顺便拓展业务，简直一举数得。
刘光鸿去化工厂那天，厂区里还围着警戒线，被炸坏的厂房等待被清理，还能干活的工人们坐在门口的树荫下，无精打采地抽着烟或者聊天。
“是刘局长吧？”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老工人认出他，“那天多亏你那手针发，主治医生说，要不是您，我这条胳膊就废掉。”
“恢复得咋样，厂子要是重新开工，你们想换啥设备？”刘光鸿给周围的人分烟。
“那破锅炉早就该换，现在好，全部炸没，全部都要换！我们命贱，不值钱啊……”老工人流下眼泪。
周围的工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说的都是设备老化、安全问题的事情，刘光鸿听得认真，时不时记在本子上。
三天后，他去见钟爱国，没提接厂子的事，而是递过去一份报告：
“钟副老总，这是我给化工厂提的建议，先换一批安全设备，尤其是锅炉和反应釜，我这边可以按成本价供应。
再请些机器科的老师傅给工人做培训，规范操作流程，您这边有什么指示？”
钟爱国看着报告，又看看刘光鸿，笑起来：“你小子，不错，倒给我指条明路。就按你说的办，设备和培训的事，我让他们直接找你，你可不能放鸽子！”
他心里清楚，刘光鸿这是变相帮忙，发挥自己的长处，至于接盘的事情两人都没提。
刘光鸿从工部出来，现在拒绝高位诱惑，却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进步方式，这感觉比当厅长踏实多。
崔大可知道刘光鸿接没接化工厂的摊子，心里又燃起点希望，说不定这小子是没本事接呢，真以为他是什么英雄，想不到也是个胆小鬼！
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再找个机会，给刘光鸿添点堵，不过他现在能做什么，都发配过来做杂活。
化工厂的废墟前，崔大可穿着件旧工装，正慢吞吞地清扫地上的碎玻璃和渣土。
自打被厂长派来支援清理，现在手上磨出水泡，因为清洁队队长一直盯着他，想休息都没机会。
崔大可如今整天还要去听旁边化工厂的工人唉声叹气，不是抱怨抚恤金没到位，就是念叨没活路，听得他心里烦躁，却又不敢抱怨，怕被群殴。
传坏话容易被戳穿，那要是反着来，使劲捧刘光鸿，让他下不来台，到时候和那群围观群众一起骂他，不比传刘光鸿谣言更解气？
“哎，我说哥几个一起歇会儿，我给你们说个新鲜的八卦。”崔大可先找身边一个老大哥聊天
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工人瞥他一眼：“你能有啥新鲜的，难道是酱油厂的大瓜？”
“瞧您说的，这世上，真有能耐的人，还得是人家刘光鸿刘局长，那可是我家的邻居，他的名号可是响当当！”崔大可赶紧递上根烟。
“刘光鸿？”老工人嗤笑一声，“他是能耐，可人家是食品厂的，八竿子打不着，没什么兴趣。”
崔大可往地上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见过他那本事！就他旗下那几个厂子，厉害得没边！汽车局，食品厂天天上报纸，还有什么农机厂等等。
最菜的豆制品加工厂就不说现在卖新锅炉卖得红火，听说都卖到南方去，赚的那叫一个多！”
他比划着，眼睛瞪得溜圆：“而且听说他生产的商品，还通过外贸公司卖到国外去，赚外汇！你们懂不？那可是外汇！凭着那些外汇卷，就可以买大电视，大冰箱等好东西！”
崔大可一点点勾起周围人兴趣，就想借助群众力量，让他们知道能人，让他们去逼着上面领导喊刘光鸿干活，到时候出道结果，刘光鸿失败，他一起去嘲讽，这样就不会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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