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院里传来自行车铃声，八个区的办公室主任和经理，骑着二八大杠来，车把上还挂着布包，里面装着刚买的油条。
第一百货的张经理最积极，进门就喊：“老罗，快让咱瞧瞧，啥洗衣机能让你这么上心，这么卖力吆喝？”
刘光鸿把样机摆在院子里，接好水管演示起来。当看到油污的工作服在桶里转十几分钟就变得干干净净，甩干后直接能穿，他们都围上来。
“刘厂长，这玩意儿多少钱？”西城的王主任摸了摸外壳，“要是太贵，龙国的老百姓可买不起。”
“八十块，不用票。”刘光鸿的话刚出口，院子里顿时静了。
为首的张经理手里的油条都掉下来，“进口的可是一百二还得托关系弄票，光鸿，你这价定得也太低，你不会亏死？”
“薄利多销。”刘光鸿笑了，“咱自己造的，成本低，再说，让老百姓用得起，造福广大妇女同志，才是正经事。”
罗书记在旁边敲边鼓，指着海龙牌洗衣机：“我跟光鸿合计过，明天在第一百货楼前搞个演示，让大伙都看看咱国产洗衣机的厉害。
到时候你们找多几个能说会道的销售，都来摆摊，谁卖得多，以后光鸿就给谁优先供货，还可以获得一笔奖金！”
众人一听，都来劲，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摊位怎么摆，海报怎么写，院子里热闹得像菜市场。
第一百货大楼前的广场上，刘光鸿让人搭个简易台子，左边摆着“海龙牌”洗衣机，右边放着台从友谊商店借来的进口货。
两台机器上都贴上价格标签，海龙牌80元，进口货120元，还要票。
“各位街坊邻居，今天让大伙开开眼！”刘光鸿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个大喇叭，“都说进口货好，咱今天就比一比，看看是进口的强，还是龙国人造的洗衣机棒！”
人群里有人喊：“光说不练假把式，谁过来贡献几件脏衣服，看看！”
“好嘞，诸位瞧好！”刘光鸿从台下拎上来个黑糊糊的工装，上面还沾着机油和水泥，“这是咱机械厂老技术们的工装，能弄那么脏，算本事！”
他把工装剪成两半，分别放进两台洗衣机，又各舀两勺洗衣粉，随着“开始”的口令，工人同时把两台机器启动。
进口机转得急促，噪音大；海龙牌虽然声音稍小，但水流更平稳，桶里的衣服翻得更仔细，速度快，而且脱水干净。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大妈挤到前面：“小伙子，你这洗衣机费水不，俺家那口子最心疼水费，看上去很划算！”
刘光鸿打开进水阀，和大妈说，“您放心，这有节水档，比手洗还省水三成，不信您看着，洗完这半件工装，用水量比进口的少小半桶，功能强大，最主要是不要票！”
果然，十五分钟后洗涤结束，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海龙牌洗的那半件干干净净，连袖口的油渍消失，进口机洗的那半件，还有淡淡的油印子。
“甩干程度，也比一比！”张经理在旁边喊，这个小托不错，回去发奖金。
两件衣服让周围的人互相传，三分钟后拿回来，海龙牌甩的那件基本不滴水，进口机的还能拧出小半碗水，大家一目了然。
“刘光鸿举着两件衣服问，“各位街坊邻居，咱这80块的，不比120的差吧？”
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挤上台，掏出钱包：“同志，给我来一台，我家那口子是钢铁厂的八级工，有这玩意儿可省劲，我的冻疮就解决！”
“我也要一台！”“给我留一台！”
那些售货的摊位前瞬间排起长队，都是些干部家属和大厂的工人媳妇，生怕抢不到，踮着脚喊：“给俺来一台，俺要送给俺闺女当陪嫁！”
罗芸站在台侧，看着刘光鸿被人群围着，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亮，她爹凑过来说：“闺女，我就说这玩意儿能火吧，光鸿这脑子，真是不错，我投资他，没走眼。”
“他呀，就知道瞎折腾。”罗芸嘴上埋怨，眼里的骄傲却藏不住，毕竟这个丈夫真是太聪明，多亏那个误会，要不等他成名，早就不属于她。
忙到傍晚，五百台洗衣机全卖光，张经理拿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光鸿，明天再送两百台来，我刚接到电话，纺织厂的工会主席说要给女工宿舍订一批！”
“先不急，等我回去统计一下生产的数量，在和你聊！”刘光鸿刘光鸿刚想答应，刘光华悄悄拉拉他的胳膊，往街角努努嘴。
只见两个穿西装的外国人站在树底下，正拿着相机拍洗衣机的展台，其中一个大胡子，看着格外眼熟。
“是洛克家族的人。”刘光华压低声音，“早上就看见他们在附近转悠，听说他们也想要进货。”
刘光鸿脸上却不动声色，接着让王部长安排的记者进场，“让他们拍，正好给咱免费宣传，毕竟需要对比。”
可他注意到，那大胡子的镜头，总往洗衣机的电机部位怼，像是在研究构造，更奇怪的是，他们身边还站着个龙国人，时不时在上面记着什么，侧脸看着像……？
收摊时，王部长带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走过来，老外手里拿着份反馈表，“光鸿，这是法国商会的皮埃尔先生，他说想代理你的洗衣机，往欧洲卖！”
皮埃尔握住刘光鸿的手，用生硬的中文说：“刘先生，你的洗衣机……，价格便宜，欧洲的中产以上的家庭会喜欢。”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皮埃尔先生，代理的事可以谈，但我们得先看看欧洲的市场报告，我们的洗衣机有专利，得签份严格的合同，防止仿冒。”
那是刘光鸿连夜拖着白头鹰那边的莫妮卡弄得。
皮埃尔的笑容僵一下，随即又恢复热情：“当然，当然，合同的事，我们可以抽个时间慢慢谈，我们先说数量。”
刘光鸿点头，拉着他回到机械厂，路上一直思考这些洛克家族的人到底在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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