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文君绕开地上的一片狼藉,拉开了门。
刚拉开门,门外的妇人就向内张望。
闫文君人出来,门也被她半带上,阻拦了眼前人探究的目光,她脸上带笑,“没事,刚刚就是我大孙子闹腾,把桌椅弄倒了。”
妇人还想往屋内瞧,但是被门拦住了视线,才不情不愿的把目光移到闫文君脸上,语气莫名有些酸,“你这可真是好命,这孩子说找着就找着了。”
“咱这楼上楼下住着,文君,我真得祝贺你,真心替你高兴。”
妇人一脸热情,但那眼珠子乱转,明显就是有什么目的。
闫文君没接话。
果然没一会妇女就搓了搓掌心,一副为了闫文君好的面孔,压着声音说道,,“对了,你家这老二好不容易找回来,可不能再让他回村里受苦受累了。”
妇人说着,就话锋一转,“我听人说,看见你家老二腿不太利落,还领着媳妇和两个孩子,这一家子过来,日子一下子就不好过了,这不得一直让你和利华接济啊……”
“你知道我兄弟吧,我兄弟就在铁匠铺打铁,正好缺个学徒,我这心思你家老二虽然腿不利落,但有个门生也能养家糊口……”
闫文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听到最后脸都已经冷起来了。
“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是我家老二要干啥能自己做主,再说了,我家老二要是愿意,利华车间和我车间,随他选。”
怎么也不至于去打铁铺当学徒。
眼前这人从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指不定心里算计啥呢,她跟她一个车间这么长时间了,她啥人还能不清楚?
一听这话,那妇人脸色顿时就不对了。
闫文君已经没心思在应付眼前的妇人,敷衍了几句便开始送客。
妇女大概还有些不甘,临走的时候还说,“文君,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啊,你想好了找我哈。”
“欸。”闫文君应了声,等人下了楼才有些脸色不好的进了屋。
“咋回事?”刚刚房门没关紧,外面的人说话里面的人都听见了,闫文君一进屋,李利华就率先问。
闫文君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楼下那个赵晓萍,上来打探消息呢。”
一说这话,李利华就懂了,转头跟陆旷和秦巧梅解释,“她爱人跟我一个车间,我们那个车间就一个家属工的名额了,她这是怕把你安排进去,让她儿子没着落了。”
李利华的目光落在陆旷身上,又扫过他的腿,声音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因为像陆旷这种的……优先照顾。”
赵晓萍这才打着把陆旷介绍给她兄弟当学徒的事。
一个学徒,一个家属工,那待遇能一样么。
“啥美梦都让她做了。”闫文君嘟囔了一句。
李利华无奈摇头,“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陆旷还蹲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个柜角在垫,对这件事并不太关心,直截了当的说,“不用,我不打算在这多留。”
言下之意,名额爱给谁给谁,他又不用。
“不是那意思,陆旷。”闫文君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极力解释道,“我们很希望你留在县城,给我们个机会弥补你,但绝对不勉强你。”
陆旷拿着个小锤子,用钉子把柜子角固定住,才接话,声音平静,“我知道。”
闫文君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怕陆旷感到困扰和不自在。
不自在肯定有,秦巧梅就看出来了,陆旷从到了县城之后,唇就一直抿着,眉宇间带着丝丝焦躁。
明显就是心情不算太美丽的样子。
可算是把床也固定好,陆旷从地上站起身。
李利华在一旁看着,眼里有些震惊,他是听过李家珍说过,陆旷手上有手艺,但还是有些震惊陆旷这娴熟的手法。
家里工具简陋,只有锤子和钉子,陆旷竟然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利落了,床按下去竟然都没有咯吱咯吱的异响。
根本看不出来刚刚的床有塌过。
“将就用,还没好。”陆旷淡着声音说了一句,就找出来洗脸盆倒水洗手,“毕竟木头断了。”
床下头还用的板凳撑起来的。
这跟木匠活一点都不沾边。
陆旷洗完手,就很自然的把水倒了,然后加温水,给秦巧梅端了过去,放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秦巧梅顿时有些不自在,这毕竟不是自己家,旁边还有人在看着。
她赶紧招呼陆文杰和曲勇志过来,让他俩洗,“时候不早了,洗手洗脸睡觉了。”
“确实时候不早了。”李利华看了眼时间,也让闫文君打水,两个人也坐在床边洗脚。
各自收拾,各自躺在床上。
只有外屋地一个煤炉,所以里屋的门没关,不然后半夜会冷。
闫文君和李利华躺在床上,能清晰的听见陆旷的话明显比面对他们时候多了起来。
而且他们的余光也能看见里屋的情况。
“先洗脸,再洗脚。”陆旷站在手里拿着毛巾。
两个脚盆,秦巧梅一个,俩兄弟一个。
秦巧梅声音很小,跟陆旷念叨着什么,陆旷微微凑近,又点点头,又摇摇头,还说了几句什么。
随后闫文君就看见陆旷勾了勾嘴角,弹了一下陆文杰的脑门。
陆文杰站在脸盆里,扑进陆旷怀里,陆旷顺势就把陆文杰的毛衣脱了。
“都是命。”闫文君看着心里酸涩。
“是他有福。”李利华也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里屋的灯比外屋的亮,在这一刻明暗交接,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秦巧梅洗漱完,就赶两个小家伙上床。
屋里不冷,两个人穿着线衣线裤还在床上蹦了一会。
陆旷端着两个脸盆,出去把洗脚水倒了,自己洗漱完之后在床边放了个板凳,就关了灯。
“那我们明早就先去供销社吧,把东西买回来,再顺路逛逛。”
秦巧梅靠近陆旷怀里,跟陆旷嘟囔。
“嗯。”陆旷长臂一伸,在秦巧梅发顶深吸一口气,又把秦巧梅紧了紧。
“有没有不自在。”陆旷用下巴摩擦着秦巧梅的发顶。
“没。”秦巧梅摇摇头。
不熟悉,没接触,还没恶意,有啥不自在的。
除了闫文君和李利华有些太小心翼翼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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