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该如何是好,之前也没人说郭都督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曾家的小辈犹疑地看向自己父亲:“他都已经放话,佃农那边可要……”
“大昭律上可没有哪一条强制要求咱们一定要雇佣佃农,他郭豫还能罔顾大昭律,在咱们没有违反律法的情况下公然把田产收上去不成!”
曾家家主面色阴沉:“再有佃农问起来便说我们是害怕这位郭都督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对土地进行评估改革,暂时不好和他们续签雇佣合同。”
他倒要看看等听风就是雨的愚民因为这事闹起来,郭豫还能不能坐得住。
武将多莽,从对方刚才的表现来看就不是一个有耐心周旋的人,而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就算底下的田产几年不播种也影响不到家族的根基,佃农却不同,有谁砸他们吃饭的家伙,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不过想达到目的,这还不够。
想到刚才对方毫不客气的话,曾家家主冷凝着脸对儿子道:“把今日郭豫说的话告诉郑、刘两家的家主,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他们三家名下囊括了陇佑境内十之五六的田产,配合起来效果才能更佳。
在陇佑的地盘上,郭豫不像阮文庭背靠阮家不惧怕地方士族背后的动作。
他就算是龙也得盘着,好生坐下和他们谈阮家还有其姻亲所占据的资源分配问题。
“昭荣公主可回来了?”
从园林出来,郭豫便径直带人回临时下榻的驿站,脸色同样不好看,陇佑境内的这些世家还当真是有恃无恐。
之前阮文庭在时把他们压得死死的,一出事就迫不及待冒出头来想分一杯羹,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云骑卫让人送来消息,昭荣公主已经回了驿站,不过都督,今日的事怕是会有麻烦。”
具体是什么麻烦,副将在脑海里斟酌用词,这才道:“曾家很明显是想借着佃农的事,来和您谈条件。”
“先不说他们想要什么,您这么不给面子,依照世家的一贯作风,只怕是会联合其他世家在田产上进行软抵制。”
倒不是说都督做得不对,只是他们初来乍到,不像阮总督一样家族在陇佑经营多年,阮家就是最大的世家,不惧怕世家的小动作。
要是陇佑境内的世家都像曾家一样来一出软抵抗,足够令人焦头烂额。
要知道田产、土地、粮食、大宗货物贸易这些大多都掌握在世家手中。
甚至官府的中层胥吏、衙役多由本地大族子弟或依附者充任,牵一发而动全身。
郭豫又何尝不知道其中所涉及的东西,要是这回陛下只指派他一个人来,他兴许还会有几分顾虑,至于现在嘛……
“你觉得我行事冲动了?”
“末将不敢。”
“还不敢,心里不定怎么嘀咕。”
目光看向不远处通明透亮的驿站,语重心长地开口:“按理说陇佑这么大的摊子,地理位置还特殊,陛下不应该只派我一个武将过来,怎么着也要派个心眼子多的文臣一同来交涉。”
副将很快便想到其中关键,文臣没有随行,只有一位二品武将配备一位年纪尚小的公主,来处理边关的事宜。
外人第一反应就是陛下想要公主是跟在武将身侧学习经验,见世面,顺道沾了光。
这段时间下来,副将却觉得或许他家都督才是沾光的那位,这么说或许有些对不起都督,可确实是事实。
犹豫地问道:“您是说昭荣公主打算把这群世家一并处置了?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夫余的事情,并未多过问陇佑的情况。”
对方整日忙得不见人影,把夫余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印刷的舆图军中人手一份。
之后又是修路又是建立营地、岗哨,还带着书吏将对夫余人口进行造册,归档,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来理会城中的事,精力实在是常人所不及。
“现在你还觉得我行事算冲动吗?一群早晚要被收拾的人,本官何必接下他们的机锋,忍受他们自以为是的蹬鼻子上脸。”
拿佃农的生计进行威胁,这群人也是好日子过久了,真以为天高皇帝远,阮家倒下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郭豫冷笑一声。
大步往驿站走,有昭荣公主在前头他只需当个指哪打哪的武将就成,陛下当真照顾他。
“郭都督,你回来啦,最近在城中参加宴会感觉如何?”
驿站大堂卫迎山正埋头吃面,听到动静抬起头,随口问道。
脸色不像太好的样子。
能把帮儿子收拾烂摊子,收拾得只要求不要去第七开间捞人的郭都督气成这样,陇佑的世家看来有两把刷子。
郭豫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她,猛然在烛火中看清她现如今的模样,一时顿住。
“您怎么……”
想说怎么晒成这样,话到嘴边觉得不妥,说晒成这样太过于轻飘飘。
目光中带着几分敬佩,朝她拱了拱手:“夫余是平原,境内除了几座山几乎没有其他遮挡,您辛苦了。”
看着灯光下昭荣公主本就不算白皙的皮肤风吹日晒后带上沙尘的质感,脸颊的线条也逐渐变得清晰,锋利的眼神与眉宇间未完全褪去的少年秀气掺杂在一起。
平静的一瞥都带着千钧重量。
郭豫突然想到一句话。
昭荣公主或许就是天家动用倾国之力悉心培养,以不可计数的人才物力托举出的大昭肌体上那块最坚硬的骨骼。
“郭都督还真别说,夫余那鬼地方的太阳看着温和,实则是慢刀子割肉,歹毒得很,骑马在太阳底下溜达几圈,不出几天的功夫皮肤就粗糙得不成样子。”
三两口将碗里剩余的面吃完,卫迎山掏出帕子擦干净嘴角,颇为惆怅地叹口气,连她父皇给的鹿髓面脂都不管用。
闻言郭豫笑着安慰道:“行军打仗就是这样,况且您年纪轻,过段时间就恢复。”
“我是无所谓,是父皇看不得,回去不定怎么嫌弃,还有母后,看到又该心疼了。”
“行了,先不说这个,刚才回来时见郭都督脸色太好看,可是陇佑的世家不配合?”
卫迎山站起身活动手关节,眸光发亮:“快同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将士们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干活,总不能亏待他们,还有在夫余建营地、修路总要有银子,正好找他们借。”
说是借,借了还不还,解释权都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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