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驶过弗吉尼亚州单调的州际公路景观。
陈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嚼着加油站顺来的廉价牛肉干，眼神扫过路旁不断后退的松树林。
偶尔出现挂着古董甩卖牌子的农舍。
他没有在任何一个看起来像城镇的地方停留，没有减速。
导航屏幕上，代表他位置的光标向着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区域移动。
他并没有让贾维斯直接定位到那个人的坐标。
先不说贾维斯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一方面，他提供给贾维斯的搜索条件本身就模糊，是基于他自己穿越前模糊印象的拼凑。
另一方面，他对托尼的AI有某种程度的保留。
倒不是不信任贾维斯或托尼。
贾维斯尽职地侵入了神盾局的外部公开和低安全级别数据库，筛选出了这个模糊的地址，分布在弗吉尼亚州的不同区域。
但贾维斯并不知道陈立找的这个人是谁，还有具体目的，陈立也没有透露的打算。
事实上，现阶段，绝不能让托尼知道这个人，更不能让托尼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他靠在托尼身边这段时间，已经切身体会到了所谓的蝴蝶效应了。
他脑子里那点关于未来的记忆，越来越靠不住了。
为了不让这本就混乱的时间线再出现什么偏差，确保自己能将九头蛇弄死之前，这个人。
最好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任务列表里。
皮卡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地，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土路尽头停了下来。
陈立熄了火，推开车门，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腐烂的落叶。
抬起左手，手腕上戴着那个托尼给他的手环。将其摘了下来。
他将手环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对着手环说道：
“贾维斯，如果托尼问起你就说我去旅游了，如果有什么火烧屁股的急事，就打我这个手机。”
说着，他从手套箱的杂物堆里，翻出了那部古一给他的手机。
这玩意儿没有任何智能，功能仅限于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而且信号接收能力成谜。
将手环留在车内，陈立挥动法杖。
嗡——
传送门在他面前成型。
门的另一边，是……弗吉尼亚州另一处偏僻的地方。
下午他开车经过过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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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事情发酵，也让某些压力从暗流涌动变成拍打在岸边的浊浪。
托尼的海崖别墅露台。
泳池池底的灯光勾勒出托尼孤寂的身影。
他刚刚挂断了小辣椒的电话，电话里，佩珀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国会山那帮老狐狸虽然不敢明着对斯塔克工业下死手。
但各种程序问题、文件需要补充、环保听证之类的软钉子一个接一个，像牛皮糖一样粘人，让公司的日常运营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阻力。
这些不算致命，但足够恶心人的麻烦，正在消耗着佩珀的精力。
托尼仰头灌了一口威士忌，冰球撞击杯壁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生命的威胁虽然因为伊森解除，但来自于对限制住老斯塔克的技术，托尼还是好奇，并且将他造了出来。
这一周，他没有懈怠。
摆脱了钯中毒，充沛的精力和更强大的新式方舟反应堆能源，让他全力投入到马克五的研发中。
对比旧版反应堆，新元素提供的能量等级简直是质的飞跃。
这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老爹刮目相看。
霍华德·斯塔克，那个他记忆中总是忙碌而疏远的男人。
托尼脸上露出复杂的苦笑，对父亲的敬佩和对自己过去偏见的些许懊悔。
他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
他想到了那些躲在幕后的资本推手，想到了他们在市政文件上不痛不痒却效果显着的拖延战术，更想到了被自己卷入漩涡中心的詹姆斯·罗德。
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吹拂而过，撩动了他额前不羁的卷发。
他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一小时后，一辆没有标识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马布里别墅的门口。
罗德穿着普通的休闲夹克和长裤，脸上带着紧张，快步走进了别墅。
露台上，两人相对而坐。
罗德面前的酒杯没动，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
“托尼，到底是什么事，非得这么晚把我叫过来？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罗德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你知道的，现在我们的每一次见面，在有些人眼里，都可能被过度解读。”
托尼抿了一口酒，看着罗德那副像是便秘了三天还硬要装作没事人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一声：
“得了吧，罗德，收起你那套拙劣的演技。
你每次露出这种表情，不是想找我借钱，就是你自己被五角大楼那帮秃鹫叼住了尾巴。
直说吧，这次又是哪位将军，看上了我的小玩具？”
罗德端起面前那杯酒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让他皱紧了眉头，这才开口，声音带着沙哑：
“托尼……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想，也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托尼打断他，站起身，走到露台的边缘，背对着罗德，望着远处市区那片璀璨的灯火。
“你是军人，罗德，忠诚、服从、以国家利益为重，这些刻在你们骨子里的东西我懂。
那群坐在五角大楼的老东西，他们看到了的战甲在曼哈顿街头展现出的即时反应和压制力。
他们害怕了，害怕这种无法被他们完全掌控的力量。
他们也眼红了，红的都快滴出血了，恨不得立刻把技术抢过去，变成他们肩章上的又一颗星星。
他们想要控制，就像他们想把世界上所有锋利的东西都锁进自己的保险柜，哪怕自己根本不会用。”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平日里标志性的玩世不恭和嬉笑怒骂：
“他们是不是给你下了最后通牒？用你的前途，甚至更龌龊的手段，逼你来说服我，让我像个乖孩子一样，双手奉上我的技术？好让他们能躺在功劳簿上，意淫着用我的发明去征服世界？”
“托尼，我向你发誓，我从没想过要当他们的说客！”
罗德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但他们……他们这周简直快把我逼疯了！自从国会听证会之后，各种名义的谈话就没停过，不下十次！更别提上周袭击你的那个伊凡·万科从临时羁押所失踪之后……”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颓然道：
“他们已经认定，是你为了垄断技术，买通了纽约的议员或者司法系统的人，将伊凡·万科……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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