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下方连接着的，是工厂旧日的排污主干道，一个宽阔但令人窒息的空间。浑浊的、散发着刺鼻化学药剂和腐烂有机物混合气味的污水在脚下缓缓流淌，深度仅没过脚踝，但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直冲脑门。
“呕——”
刚下来没走几步，夏甜甜就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高凌姿也立刻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闷声闷气地抱怨：“好家伙……这味道……也太难闻了！比……比乡下旱厕还冲！”
林小满也皱紧了眉头，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拉起林小婵的手，低声道：“跟紧我，小心脚下，滑。”
林小婵乖巧地点点头，虽然小脸煞白，但也紧紧抿着嘴唇，努力适应这恶劣的环境。
走了大概几十米，夏甜甜和高凌姿又开始打退堂鼓。
“我……我真的不行了……这味道我受不了了……”夏甜甜带着哭腔，脚步迟疑。
“就是啊……这得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不想走了……”高凌姿也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林小满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不想走？行啊，门在那边（指她们下来的通风口），你们原路返回呗。回去等着那个变态回来，看看他是给你们喷点香水，还是直接给你们个痛快。小婵，我们走。”
这话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高凌姿和夏甜甜那点可怜的娇气。一想到秦琼那张冰冷的脸和可能的下场，对肮脏环境的恐惧立刻被对死亡的恐惧压倒。
“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走！我走！”高凌姿连忙改口，几乎是带着哭音。
夏甜甜也赶紧跟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昏暗、恶臭的下水道中前行。管道错综复杂，岔路众多，林小满只能凭着感觉，选择相对宽阔、似乎有空气流动的主干道前进。脚下是黏腻的淤泥和不明杂物，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黑暗中，偶尔能听到老鼠窸窸窣窣跑过的声音，引得高凌姿和夏甜甜一阵阵压抑的惊叫。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汇流处。然而，一道锈迹斑斑、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铁丝网栅栏，拦住了她们的唯一去路。栅栏的另一边，似乎通往更广阔的下水道系统，或者甚至是出口。
“好像过不去了……”林小婵小声说，语气带着失望。
高凌姿和夏甜甜上前用力推了推栅栏，铁丝网发出“嘎吱”的呻吟声，但纹丝不动。
“这可咋办啊……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夏甜甜带着哭腔，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快要熄灭了。
林小满仔细观察了一下栅栏，发现它主要是靠边缘几个锈蚀的螺栓固定在混凝土墙体上的。她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后退：“都让开。”
高凌姿、夏甜甜和林小婵疑惑地退到一旁。只见林小满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污浊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力量汲取出来。她微微屈膝，重心下沉，目光锁定在栅栏与墙体连接处锈蚀最严重的地方。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蓄力——
紧接着，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后踹！动作迅猛，力道十足！
“砰！！哐啷——！”
脚后跟精准地轰击在锈蚀的螺栓连接处！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那面看似坚固的铁丝网栅栏，竟然被她硬生生踹得脱离了墙体，歪斜着倒向一边，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缺口！
行了。走吧。”林小满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脚踝，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身后的三个人都看呆了。
高凌姿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她知道林小满能打（毕竟有“暴走萝莉”的称号），但没想到力气和爆发力恐怖到这种程度！
夏甜甜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回想起以前在开机晚宴里挑衅林小满时被收拾的情景，后怕地喃喃道：“我……我现在严重怀疑，上次你打我的时候，绝对是手下留情了……”
林小满白了她一眼：“别废话了！快走！”
这一次，再没人敢有任何怨言，四个人依次从缺口钻了过去，继续在黑暗的管道中摸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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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仓废弃化工厂外围，夜色深沉。
数量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远离工厂的树林边缘，关闭了警灯。李霄翰、李霄阳带着全副武装的刑警和特警队员，如同暗夜中的猎豹，迅速而安静地展开包围。
“狙击小组，寻找制高点，建立狙击阵地，锁定工厂主要出入口和窗户，随时报告情况！”
“第一小队，从左翼包抄，封锁工厂后侧！”
“第二小队，右翼！”
“第三小队，跟我从正面突入！注意，嫌疑人极度危险，可能持有武器，人质安全第一！行动！”
李霄翰压低声音，通过耳麦下达指令。训练有素的队员们如同暗影般散开，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工厂周围被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
李霄翰和李霄阳带着突击小队，借助残垣断壁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工厂生锈的大门。工厂内部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破窗发出的呜咽声，更添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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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内部，某个隐蔽的控制室内。
秦琼如同一头感知到危险的孤狼，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睡，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外面过于“安静”了，连平时夜里常见的虫鸣鼠窜声都消失了。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他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咔嚓”一声上膛。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嗜血的神经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透过破损的窗帘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观察。月光下，他似乎看到了远处树林边缘一闪而过的反光——那是狙击镜或者战术手电的光芒！
“妈的……来得真快……”秦琼低声咒骂了一句，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而疯狂的弧度。
他没有选择立刻逃跑，反而退回到房间的阴影角落里，这里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并且靠近一个通往工厂复杂管道区的后门。他像一尊冰冷的石像，隐没在黑暗中，枪口对准了唯一的入口，呼吸放缓，等待着猎物的上门，或者说，等待着复仇之战的开启。
他知道，自己被包围了。但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尤其是……那些警察！还有，如果可能，他绝不会让那四个女孩活着离开！林大川、李国栋……你们的债，就用你们后代的血来偿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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