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劲风翻起,岸边松针如人头发抖动。劲风卷着枯叶夹染着腐树味扑鼻而来。山谷林处,惊飞鸟兽。暮色渐浓,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山谷碾碎。
我站在岩石上看着他们。官员面容冷酷无情。李勇强眼神复杂,有种视死如归的洒脱,脸上仍旧保存着友好的微笑。
他走到岩石边,双脚一曲,轻轻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岩石上。如山铁塔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用力一扯,将身上的衣服扔向岸下。
衣服掠过我眼前,这衣服有我们一起一针一线缝补的痕迹。让我想起了那天一起缝针时他的一句话:线和衣本不是一体的,但经过针刺的痛苦,他们结合成一体。
此时的我,心情极为复杂。这世上,我已没有亲人了。他就如亲哥般爱护我。在我心里早已视为世上唯一至亲。如今竟然为了生存要手足相残。
我也看得出他内心也是极其挣扎,站在上面迟迟不肯动手。我看着他的脸,面色苍白无力,仍带着友善的微笑。
“快点动手。”官员的呼喝如同惊雷,震得我耳膜发痛。
李勇强仰头望向低垂的云层,喉结滚动着说:“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后狂吐吗?我在你水里偷偷加了安神草。后来你说以后要做个闲云野鹤……”话音未落,官员猛地抽出软剑,剑刃擦着他耳畔划过,削落几缕黑发。
“动手吧,难道要我像宰狗一样杀了你?”官员冷漠无情地收剑回鞘,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李勇强喉结剧烈滚动,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惊起林间宿鸟,羽毛扑簌簌落在我们肩头。他转向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师弟,动手吧!就当,是还我当年那碗安神茶。”
我卯足力飞起一腿,直踢他面门。他一缩身,左手格。当我力尽之际,他猛然侧身跨前一步,顺势右手一拳重击向我胸口。这一猛拳,如开山劈石之势。重重地击打在我胸前,我被这一重拳击飞出四五步倒在地上。我喉咙一紧,舌头一鲜,一股血喷射而出,胸口如同翻江倒海,呼吸也上不来。
倒在地上的我瞥见他走了过来,但是没有抓住机会要了我命。
他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那是我们曾在寒夜分食馒头时,他看我的眼神
如果是生死决斗,此时他应该抓紧机会全力进攻才合理。我倒在地上好一会回过气来才弹起来。
我再度发起猛烈的强攻,双脚连环左右开攻。攻势如洪荒之力。他突然一个侧身闪进我的空防处,用脚一勾。我被勾倒,我倒地那瞬间,飞出一脚,重重打在他头上。他被打得头晕目眩,也倒了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头部重创再次栽倒,嘴角溢出的血丝。
我也没有趁他没有战斗能力要他的命。
暮色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云层压得崖边苍松弯下脊梁。李勇强摇摇晃晃撑起身子,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滑进眼睛,染得他看向我的目光猩红如兽。官员的冷笑从身后传来:“惺惺作态!今日谁不杀谁,谁就先去死!”
暮色成墨,云层压得更低,仿佛要将这场厮杀的余烬彻底碾碎。
他的怒吼惊得山谷回音震荡。李勇强突然暴喝一声,像头负伤的猛虎般扑来。我旋身避开,掌风扫过他耳际,却在错身瞬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我们在泥泞的岩石上翻滚缠斗,他的膝盖狠狠顶在我肋下,我听见自己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碎石划破我的后背,尖锐的疼痛让我眼前炸开一片白光。李勇强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砸向我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我偏头咬住他的手腕。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闷哼一声,却趁机用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脖颈。我们双目对视,他眼底翻涌的痛苦与决绝,和我心中同样的绝望撞个正着。
杀了他!官员的怒吼混着雷鸣炸响。李勇强掐着我脖颈的手突然颤抖,喉结剧烈滚动。我趁机屈腿狠狠踹向他小腹,借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膝盖抵住他胸口的瞬间,瞥见他锁骨处,那道为我挡剑留下的疤。此刻他嘴角溢出的血,在暮色中交织成诡异的花。
“好了!萧鸿图你记得那晚我和你说的帝狗故事吗?”李勇强突然嚎叫,“我们应像我和你说的那样。”
我听后,心中释然。明白了他视死如归的眼神含义。
官员见到了我们停止了打斗,心觉不妙。官员的瞳孔突然收缩,嘴角勾起阴险的笑,用手一拉,将缠绕在身上的软鞭拉出。
我和李勇强相视而笑,我们拉着手,入崖边走去。我们一跃,向崖下跳下……
为什么我们选择自杀呢?
那晚我问李勇强:“假如有天我们两人要对决你会怎样?”
他先是和我说了他家乡狗帝的训练过程。
他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听着虫鸣和夜莺啼哭,沉默了一阵。
“萧鸿图,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亲如兄弟吗?”
“为什么?”我蓦然摇摇头。
“你和我弟弟长得好像。”李勇强注视着我,双目含泪,“去年被铁尤人杀了。”
勇强收回视线,望向窗外。
窗外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黑沉沉的天露出了朦胧的月光。
“如果我们两个人真的有生死决斗那天。我希望我们能够同生共死。我愿意吗?”
“我懂。”我握紧他的手,喉间哽咽。
山风翻起,落叶飘零。
就在我和李勇强的身体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疾掠而下。官员手中的软鞭如灵蛇般缠住我的腰际,巨大的拉力让我们的坠落之势骤然停滞。李勇强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的手腕,我们在半空中摇晃,崖壁的碎石不断擦过脸颊。
“想死?没那么容易!”官员的声音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怒意,软鞭绷得笔直,他的身影在崖边显得异常高大。我仰头望去,只见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中竟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
李勇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血沫:“大人这是何苦?难不成想留着我们慢慢折磨?”
官员冷哼一声,手臂猛地发力,将我们拽回崖边。我们狼狈地摔在地上,李勇强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崖边的枯草。官员收起软鞭,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在这么多人当中,共同赴死的,只有你两人。从明天开始你们开始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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