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的深秋,保定这座小城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霭中。城郊一家名为“悦来”的廉价旅馆里,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潮湿霉烂混合的气味。何大清,这个当年抛下幼子幼女、跟着白寡妇一走了之的男人,最终在这间日租金十块钱的房间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多,头发几乎掉光,佝偻的身躯蜷缩在散发着异味的薄褥子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那个曾经让他抛家弃子的白寡妇,也早在几年前就嫌他穷困潦倒,卷了他最后一点积蓄跑得无影无踪。他辗转回到离北京不远的保定,用身上最后一点钱租下这个栖身之所,靠捡破烂和偶尔打点零工苟延残喘。
死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攥着半张泛黄、卷边的老照片,那是何雨水很小的时候,在四合院门口拍的,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天真烂漫。另外半张,不知是遗失了,还是被他撕掉了——那上面,或许曾经有何雨柱,或许有那个他最终辜负了的家。
旅馆老板发现他时,尸体已经僵硬。按规矩翻找他的遗物,只有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是几件打满补丁的换洗衣物,和一些零散的、面额很小的毛票,外加一张早已过期的北京身份证。老板捏着鼻子,按照身份证上早已模糊的地址,试着联系了北京那边的街道。
消息几经辗转,终于传到了“傻柱”集团总部,摆在了何雨柱的办公桌上。秘书小心翼翼地汇报了这个情况,并询问如何处理。
宽大奢华的红木办公桌后,何雨柱正在审阅一份关于在东南亚开设分店的可行性报告。听到“何大清”这个名字,他握着金笔的手甚至没有丝毫停顿,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听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直到秘书说完,他才抬起眼皮,目光从报告上移开,语气平淡无波,只问了两个字:
“地址?”
没有询问死因,没有流露悲伤,甚至没有一丝好奇。冷静得令人心寒。
他随即拿起内部电话,通知助理安排车辆和行程,又给已经嫁人、过着普通小市民生活的何雨水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何大清死了,在保定。我去处理,你要不要一起?”
电话那头的何雨水沉默了片刻,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尽管父亲当年狠心抛弃了他们,但血脉亲情和儿时那些模糊的、或许曾被珍视过的记忆,还是让她无法像哥哥那样绝情。“我去。”她哽咽着说。
没有惊动任何人,何雨柱亲自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接上眼睛红肿的何雨水,直奔保定。一路上,兄妹俩几乎没有交流。何雨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默默流泪,何雨柱则专注地开着车,脸色如同车外的天气一般阴沉,却并非因为悲伤。
找到那家“悦来”旅馆,办理手续,认领尸体。整个过程,何雨柱都表现得像一个公事公办的陌生人。他看了一眼床上那具干瘦、陌生的尸体,目光在他手中那半张照片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他没有去碰触那照片,也没有试图去合上何大清那双至死未能完全闭上的、带着某种不甘或茫然的眼睛。
他在当地殡仪馆选择了最快捷、最省事的火化服务,订了一个最普通的骨灰盒。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没有通知任何可能还认识何大清的旧相识。
当何雨柱捧着那个沉甸甸的、却装着一段凉薄过往的骨灰盒走出来时,何雨水终于忍不住,扶着他的手臂失声痛哭起来。何雨柱任由她哭着,身体站得笔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没有将骨灰带回北京,而是在保定郊区找了一处价格最便宜的公墓,买了一个位置最偏僻、最小的墓地,将骨灰盒放了进去。墓碑上,只刻了冰冷的名字和生卒年月,连“父”或者“先考”之类的称谓都没有。
站在那簇新的、却无比简陋的墓碑前,何雨水流着泪鞠了三个躬。何雨柱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躬未鞠。最后,他对着墓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说道: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
生而养之,断头可报。
非生非养,无以为报。
你我之间,尘归尘,土归土,两清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拉着还在抽泣的何雨水,大步离开了墓地,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黑色的轿车重新驶上返回北京的高速公路,将保定,将何大清,将那段不堪的过往,彻底抛在了身后。车窗外,天色渐暗,远处的北京城灯火初上,那里有他庞大的商业帝国,有他全新的、由自己一手缔造的人生。
对于何大清,他尽了最后一点法律和血脉上不得不尽的义务,然后,如同掸落一粒灰尘,将其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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