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的小江不敢停留,忍痛爬起身,护着阿夜跌跌撞撞冲进车里。阿夜一上车,小江心头稍松,朝太乙大喊:“别打了,快撤!”
太乙会意,猛然发力击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副驾驶。小江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甩开了追兵。
从后视镜里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小江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真是吓死人了……”
与小江的紧张不同,太乙一脸轻松,甚至悠闲地把手枕在脑后,咂了咂嘴。
“今天算他们走运,要不是护着你俩,我早就把他们全收拾了,唉,可惜啊!”
小江听得牙痒,却无法反驳——太乙确实有资格说这话。
他懒得回应,转头问阿夜:“夜姐,现在去哪儿?直接送你去李先生那里?”
惊魂未定的阿夜正需要安全感,立刻点头:“好,去屏山别墅。小江你的手还行吗?要不要让太乙替你开?”
小江双手被刀划伤,握方向盘确实疼痛难忍,但刚才情况紧急只能硬撑。现在脱险了,也只能再坚持一下。
十几分钟后,太乙换下小江,将车停在了屏山别墅外。
这一路上,阿夜不断回想那几个凶徒的面孔,终于记起一些——那个被太乙一拳打塌胸口的ㄠ,她隐约有印象,似乎是分部Et手下的干将。
分部的人为何要对她动手?
阿夜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这份疑虑,他让太乙照顾受伤的小江,自己走进了别墅的正厅。
李文航正与林耀东在沙发上谈生意,见到阿夜突然出现,有些惊讶:“阿夜?你不是说要去屯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李文航身边坐下,将之前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丁瑶主动约他的事也没有隐瞒。
李文航听完沉默了一阵,随后反问道:“你确定没看错?带刀手的人真是Et手下的ㄠ?”
阿夜斩钉截铁地点头:“绝不会错,上次排名战遇到Et时,那个叫ㄠ的身上就有一股ㄠ水味,这次我仔细回想,那味道也在!”
“好,既然是分部的人干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文航朝林耀东扬了扬下巴,干脆地吩咐:“耀东,你现在就给车宝山打电话,叫他立刻来屏山别墅一趟,就说我有要紧事跟他谈。”
“明白,航哥。”
耀东点头应下,起身去联系分部的人。李文航则转头看向阿夜。
“对了,刚才你说是个叫太乙的小弟救了你?人在哪儿,带进来我见见。”
“航哥,人到了。”
在细威的引领下,太乙溜溜达达地走进客厅,目光四处打量着别墅的装潢。
阿夜正想开口介绍,李文航却摆了摆手,直接向太乙发问。
“知道我是谁吗?”
太乙闻声收回目光,与李文航四目相对,毫无惧色,反倒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小江跟我提过,他说你是如今全港最威的大佬。”
“哈哈哈。”
这话逗得李文航一笑,随手点了点旁边的沙发。
“坐吧。”
太乙也不客气,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眼睛仍不安分地继续扫视着别墅的布局。
“你救了阿夜一次,也算对和义安有功。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李文航一边示意细威倒茶,一边随口问道。
“当真?我怕我的想法说出来,你会被吓到啊。”
太乙摸着下巴,像是在审视李文航的反应。
“直说无妨。”李文航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好!既然航哥这么爽快,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太乙用大拇指戳着自己的胸口,眼中野火毫不掩饰:“我太乙,想做和义安的龙头!”
语出惊人。
“龙头”二字一出,阿夜的手不禁一颤,正在倒茶的细威更是差点把茶水洒出来,猛地抬头瞪向太乙,连林耀东也忍不住侧目望去。
众人之中,唯有李文航面色如常,全然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对着太乙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想做和义安的龙头,你不行。”
听到这话,太乙竟未反驳,反而有些苦恼地点点头。
“你这么说倒也是,我虽然救了夜嫂一次,但光凭这点功劳,确实不够资格坐上龙头的位置……”
没容太乙继续絮叨下去,李文航端起茶杯,打断了他:“我说你不行,不是功劳的问题,单纯是因为,你这个人,不行。”
这一下,僵住的人换成了太乙。
他偏过头看向李文航,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我水平不行?”
“没错。”
李文航干脆点头,喝了口茶,随后不紧不慢地分析。
“坦白说,在和义安里,论身手、头脑、赚钱能力,你都不是最顶尖的。更别说社团里声望比你高的人,多得是。如果你目标是坐上最高位,那我可以告诉你,你还差得远。”
太乙眉头一挑,脸上浮起一丝不屑。
在赚钱和名望上,他自认未必强过别人,可论身手与智谋,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输。因此李文航那番话,太乙根本没往心里去。
李文航也明白他心高气傲,知道收服他不急于一时,便朝细威示意:“细威,一楼给他安排个房间,暂时担任虎组副组长。弟兄们在格斗和安保上有问题的,都可以请教他。”
稍停片刻,李文航看向太乙,笑道:“给你一星期,调整到最佳状态。到时候我会证明给你看,为什么我说你在和义安还算不上顶尖。”
“好,我等着。”
太乙起身随细威离开,看不出他是否把李文航的话放在心上。
他走后,阿夜低声开口:“航哥,没想到他态度这么硬……”
“有能力的人,多少有些脾气。太乙虽不擅长说话,底子不错,好好栽培将来有大用。”
安抚阿夜几句后,李文航让她上楼休息,自己则留下来等车宝山。
……
在大厅等了一个多小时,车宝山才姗姗来迟。
更让李文航意外的是,车宝山这次竟独自前来。
经虎组检查后,车宝山坦然走进正厅。李文航微微一笑,不急发火,反而问道:“一个人就敢来我这,车宝山,你是觉得我不会动你,还是我不敢动你?”
“李先生带领和义安,先挫败和联胜,再击退东英,连太子都低头,港岛江湖谁不知您有胆魄?您既然没直接动手,而是先找我谈,想必也明白这次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挑拨。”
“李先生顾全大局,我车宝山佩服。我一个人来,也是想表明洪兴分部对和义安、对李先生绝无恶意。现在六强赛在即,我们两边各占三席,此时起冲突只会两败俱伤,让背后小人得利。希望李先生明辨是非,这对大家都好。”
车宝山口才出众,一番话既捧了李文航,也表达了和解意愿,同时暗示分部实力不弱,硬碰只会两败。
这话软中带硬,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他底气不足。
比起太乙,车宝山在江湖智慧上确实更胜一筹。只可惜他是蒋天养一手栽培,绝不可能背叛,李文航也挖不动这个墙角。
收起那点遗憾,李文航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缓缓开口。
“既然你是明白人,我也不绕弯,免得耽误时间。你敢一个人来,这份胆量我欣赏,Et这把被利用的刀,我可以不追究,但指使他的人,必须由你们分部处理。这要求不过分吧?”
见李文航主动退让,给足面子,车宝山心里一松,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李先生,你认为指使Et的人是谁?”
这人果然聪明!
李文航眉头一挑,知道车宝山是要一个明确答案,免得将来被反咬。他虽不屑做这种事,但该有的防备并非多余。
既然如此,李文航也不遮掩,直接挑明:“毒蛇帮的山鸡!”
对李文航来说,猜出幕后主使是山鸡并不难。现在会针对阿夜下手的,除了他也没别人。
利用分部Et玩借刀 的把戏,若今天是蒋天养出面,以他的作风,双方很可能谈崩动手。可来的是车宝山,既懂分寸又顾全大局,谈判自然顺利许多。
大厅里,车宝山听到“山鸡”二字,沉默片刻,郑重道:“李先生,现在排名战还没结束,山鸡仍在十二强名单中,若此时动他,外面的人可能会以为我们是为了名额才对他下手。”
“这件事关系到未来六强的公信力,希望李先生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车宝山保证,排名战一结束,立刻处理山鸡,给你一个交代,你觉得如何?”
李文航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车宝山说的有道理,此时动手的确会影响六强的威信。而李文航心中已锁定其中两个席位,他也不希望六强日后被人轻视。
不过答应归答应,李文航还是补充道:“我可以等,但不是无条件的。第一,你手下的Et,以后永远不准踏进我和义安的地盘;第二,在山鸡没被解决之前,你们分部每天付十万,作为阿夜的安保费用。”
“没问题,李先生的条件,我都接受。”
车宝山起身,向李文航伸出手。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李文航与他握手,随后让细威送客。
车宝山离开后,李文航坐回沙发,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让车宝山去解决山鸡,结果究竟如何,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山鸡这人本事不大,运气却不差,就算车宝山最后没办成,李文航也不意外。
至于没动Et,李文航也有自己的考虑。排名战之后,分部的许多 都因他而起,让他远离和义安,去搅乱其他社团,替分部四处树敌,对李文航来说并不是坏事。
说到底,即便再欣赏车宝山,洪兴分部与和义安终究不是一家。他们是港岛江湖里的竞争者,李文航自然不会替对手“清理门户”。
将烟头摁进烟灰缸,李文航转身上楼。
阿夜刚经历了一场险情,漫漫长夜,他得好好陪伴在她身边才行。
……
阿夜遭遇袭击的事,在李文航和车宝山有意低调处理下,并未引起太 澜。这让原本期待局势动荡的山鸡感到失落。
不过,他的低落情绪没有持续太久。两天后,全江湖瞩目的排名战再次开启。身为十二强之一的山鸡,也必须亲自到场,参加六强争夺战的分组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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