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舞蹈院的巡演暂告一段落，沈清越将全部精力投注在了锐启的那个AI艺术项目上。
她的目标清晰而明确：做出成绩，这是她目前唯一能牢牢抓在手里的、实实在在的筹码。
三个月期限将至。演示日前一晚，团队通宵调试，沈清越更是寸步不离。
凌晨时分，当最后一段由AI根据她舞蹈数据实时生成的艺术影像成功后，整个临时组建的小团队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demo成了。虽然粗糙，但核心概念得到了惊艳的视觉化呈现。
沈清越看着屏幕上那如梦似幻、却又带着她独特舞蹈韵律的光影变幻，心脏因激动和疲惫而剧烈跳动。
她知道，她握住了第一块坚实的砖。
演示日当天。顾衍之带着几位高管和投资部负责人坐在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沈清越深吸一口气，走到台前。
她没有看顾衍之，而是将目光投向各位决策者，开始讲解。她的陈述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不仅展示了demo效果，更详细阐述了市场定位、潜在合作模式以及未来的迭代方向。
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紧，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那种全身心投入项目所散发出的专业魅力，与舞台上跳舞的她截然不同，却同样吸引人。
演示结束，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一位投资部的负责人率先开口，问题尖锐直接：“很酷的概念。但商业化路径是否太理想化？目标用户群体是否过于小众？”
沈清越早有准备，她不卑不亢地引用前期调研数据，并结合艺术市场的消费升级趋势，逐一回应，虽然略显青涩，但逻辑严密。
顾衍之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目光始终落在沈清越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欣赏。
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她。
她不仅是有天赋的舞者和一张漂亮脸蛋，她的学习能力、抗压能力和对商业的敏锐度，都远超他的预期。
讨论结束，高管们陆续离开，最终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沈清越。
“做得不错。”顾衍之终于开口，语气是肯定的，但依旧带着老板式的矜持，“比我想象的要好。”
“谢谢顾总给我们团队机会。”沈清越微微颔首，将功劳归于集体，姿态放得很低。
顾衍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有些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咖啡和一点橙花香气的气息，那是熬夜工作的味道。
“只是‘不错’？”他挑眉，语气带上一丝惯有的调侃，“费了这么大劲，就为了换一句‘不错’？”
沈清越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脸上带着演示成功后的淡淡红晕，眼神却清澈见底：“顾总，我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您允诺的poc阶段资金和资源，希望能尽快到位，团队都等着下一步的规划。”
她避开了他的调侃，直接切入最实际的问题，将话题拉回公事公办频道。
顾衍之低笑一声，似乎觉得她这副“煞风景”的样子很有趣。
他忽然向前倾身，一只手撑在她旁边的演示台上，将她微微困在他的身影和桌子之间。
这个姿势极具侵略性和暧昧意味。
沈清越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呼吸微微一滞。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衬衫领口下锁骨的线条，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古龙水味。
“资源没问题。”他低头看着她，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蛊惑，“但我更好奇，你想要什么……作为你个人，拿下这个项目的……奖励？”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她的职业伪装，直抵内核。
沈清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这是试探，也是机会。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羞怯地低头，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眼神里闪烁着一丝野心和狡黠，像极了在舞台上那种掌控一切的光芒：
“顾总，最好的奖励，不就是项目成功本身吗？项目越成功，我在这个领域的价值就越高，这比任何具体的‘奖励’都更让我心动。”
她再次将个人利益与项目利益捆绑，回答得滴水不漏，却巧妙地传达了她的“欲望”所在——不是短暂的物质，而是长期的价值提升。
顾衍之眸色更深了。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想起那个仓促的吻，喉结滚动了一下。
“很好。”他缓缓直起身，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逼近只是幻觉，“我就喜欢有野心的合作伙伴。资金和资源下午会到位。下一步的计划书，下周我要看到。”
“是，顾总。”沈清越暗暗松了一口气，后背竟出了一层薄汗。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顾衍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说：“明晚有个私人酒会，来的都是风投圈的人，对你拓展人脉有好处。下班等我，一起去。”
这一次，他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直接用了“等我”、“一起去”这样的字眼。
沈清越脚步一顿，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这不再是工作邀约，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关于他想要将关系推向何处的信号。
沉默了几秒，她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明天晚上吗？真不巧，我已经先答应了季老师，要去参加一个艺术沙龙。恐怕要辜负顾总的好意了。”
顾衍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里掠过一丝意料之外的错愕和更浓的兴趣。他大概很久没被女人连续拒绝这么多次了。
“是吗？”他语气听不出喜怒，“那真是遗憾。”
“是啊，很遗憾。”沈清越附和着，眼神真诚，“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我先回去跟进资金到位的事了，顾总。”
她礼貌地点头，转身离开，步伐稳定，没有丝毫慌乱。
直到走进电梯，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才允许自己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手心，早已一片湿濡。
顾衍之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看着窗外，半晌，忽然嗤笑一声。
“艺术沙龙？”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沈清越，你到底是真的有约，还是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胸腔里那股狩猎的欲望，被彻底点燃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david，帮我查一下，明天晚上季岚是不是真的有个艺术沙龙？还有，把下周的日程空出来，我要亲自盯这个AI艺术项目的下一步。”
鱼儿一次次试图脱钩，只会让猎人更加确定：这绝对是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等待其最终力竭、再一举收获的最大那条。
而沈清越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屏幕上反射出她冷静的面容。
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下一次，她不能再拒绝了。
她需要给他一点甜头，一点真实的、能让他觉得付出开始有回报的“进展”。
这场危险的舞蹈，节奏必须由她来掌控。 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她看着屏幕上自己设计的数据光影，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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