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的手指冰凉,触碰到沈清越滚烫的泪痕时,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那句低沉沙哑的“不是恶心”,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短暂地打破了沈清越疯狂失控的状态。
她愣愣地看着他,醉意朦胧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难以置信,仿佛无法处理这简单三个字所包含的信息。
不是恶心?
那是什么?
怜悯?好奇?还是另一种更难以捉摸的情绪?
酒精让她的思维迟钝又跳跃。
她抓着他毛衣的前襟,身体因为醉酒和情绪激动而微微摇晃,执拗地追问:“那是什么?你说啊!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盯着我……为什么好像靠近又推开……为什么是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破碎。
闻澈没有再沉默。他深邃的目光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看穿。他托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酒醉迷雾的清晰:
“因为失控。”他缓缓道,每个字都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涟漪,“你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失控。”
沈清越茫然地看着他,无法理解。
闻澈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湿润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怜惜:“你计算好每一步,燃烧自己去达成目的,像最冷静的疯子,又像最疯狂的智者……这种矛盾,这种不管不顾的‘亮光’,会灼伤靠近的人,也会……吸引黑暗中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醉酒和泪水而愈发鲜妍的唇上,眼神幽暗,似乎又带着几分隐藏的偏执:“定位……”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措辞,最终给出一个模糊却暧昧的理由,“不是监视所有物。是确认……一场我无法完全预测的风暴的轨迹。确保它不会在达到目的前,就先把自己燃尽。”
这个解释依旧云山雾罩,却似乎比纯粹的掌控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意味。
像是一种对危险又美丽事物的关注,一种置身事外却又无法完全抽离的复杂心态。
沈清越的大脑被酒精浸泡,无法完全消化这些话,但那种被“注视”而非单纯“监视”的微妙差异,似乎奇异地安抚了她一部分炸开的毛刺。
她依旧委屈,依旧愤怒,却不再是完全的单向发泄。
“所以……你就看着?”她哽咽着问,像在控诉,“看着我挣扎?看着我……不堪?”
闻澈凝视着她,忽然极轻地、几乎看不见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短暂却惊心动魄:“不。我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距离。一个既不会被灼伤,又能看清光芒的距离。”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呼吸交融,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般的沙哑。
话音落下,没等沈清越反应,他便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与沈清越刚才那个带着发泄和掠夺意味的吻截然不同。
它是冰凉的,带着室外夜风的寒气,却又在接触的瞬间点燃了不可思议的炽热。
它开始时是轻柔的、试探的,仿佛在印证他口中那“失控”的吸引力,但很快,那层克制的外壳便被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力量冲破。他的吻变得深入,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也要随之一起燃烧的决绝。
沈清越的大脑一片空白,酒精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解释和侵略性的吻彻底剥夺了她的思考能力。
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感受着那冰与火交织的触感,感受着他身上清冽独特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原本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力道,甚至下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破碎后的浓烈酒香,混合着一种暧昧到令人心悸的寂静,只剩下彼此交错紊乱的呼吸声。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沈清越完全没有概念。
直到她因为缺氧而微微挣扎,闻澈才缓缓放开了她。
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脸上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绯色,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幽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剧烈燃烧后又归于沉寂,只余下更深的复杂。
沈清越瘫软在他怀里,眼神迷离,脸颊酡红,嘴唇红肿。她仰着头,依旧看着他,似乎还在努力理解他刚才的话和这个吻。
闻澈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她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怜惜。他的目光复杂地流连在她脸上。
“现在,”他低声道,像一句宣告,“距离好像失控了。”
说完,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沈清越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绕过地上的狼藉,径直走向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沈清越一沾到柔软的床铺,强撑的意志终于彻底被酒精和疲惫击垮,眼皮沉重得再也睁不开,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微凉的触感。
然后,她听到一声极低的、仿佛错觉般的呢喃,消散在空气中:
“睡吧。”
……
闻澈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女人。他静静地看了她很久,然后转身,走出卧室。
他没有离开公寓,而是挽起袖子,开始沉默地清理客厅的狼藉。他动作仔细而安静,将玻璃碎片小心收起,擦拭地上的酒渍。
做完一切,窗外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他回到卧室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沈清越,然后轻轻关上门,悄然离开了公寓。
仿佛昨夜的一切,是一场双方都参与了失控,却又由他亲手收拾了残局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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