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攥着的零食袋被捏得皱巴巴，袋口都快撑开了。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黏住了几缕碎发，他却连抬手擦一把的功夫都舍不得，径直往温月坐着的桌子前冲。
“哗啦”一声，他把东西轻轻往桌上一放，生怕碰洒了壶里的水。先拧开保温壶的盖子，白色的水汽立刻袅袅冒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温水气息。
他倒了小半杯，指尖碰了碰杯壁，确认温度不烫，才双手捧着杯子递到温月面前，语气里满是讨好：“来，月月，快喝口温水润润嗓子，刚倒的，不凉不烫正好。”
说完又转身去拆零食袋，指尖在袋口扯了两下没扯开，干脆用牙咬着袋边帮了把劲，“嘶啦”一声拆开后，立刻把里面的东西往温月面前摆——草莓干是挑过的，没有碎渣；坚果也都是去了壳的，颗颗饱满，全是温月平时爱吃的口味。“我特意从房间零食箱里翻的，你坐这儿慢慢吃，慢慢看，不用着急。”
摆完零食，他才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在卫衣上蹭了蹭，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盯着温月时，那模样活脱脱像只等着被夸的献宝小狗，语气里满是兴奋：“刚才你说想家人分别的感觉，我脑子突然‘叮’一下，灵光就闪了！哎，想法它就这么突然冒出来了！保证这次跟刚才不一样，绝对不演‘发射导弹’了！”
温月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干痒的感觉瞬间缓解了不少。她又伸手从桌上捏了一块草莓干，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说话都带了点含糊：“行吧，看在你这么积极，还特意给我拿零食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抬抬下巴，冲他面前的空地抬了抬眼，“来，请温老师开始你的表演！”
“好嘞！”温泽立刻应下，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刚才练习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小声默念着台词，像是在把情绪和字句慢慢揉在一起。大概过了十几秒，他才慢慢睁开眼——刚才那股“犀利”的劲儿全没了，眼神软下来，连眼尾都透着点柔和。
他再次伸出手，双臂轻轻环住空气，这次胳膊不再绷得笔直，指尖微微蜷起，像是真的碰到了爱人的后背，动作轻得怕碰碎了什么。开口说台词时，依旧不算太流畅，偶尔会顿一下，但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滞涩，多了几分慢慢漾开的缱绻，连声音都放低了些。
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渐渐有了层次——起初是轻轻的凝视，目光落在“爱人”的方向，带着几分舍不得移开的眷恋，像怕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停顿了两秒，眼神里又添了点心疼，像是在心疼对方要独自离开；最后，那点柔软慢慢沉淀下来，变成了坚定，仿佛在无声地承诺：“我会等你，咱们的未来一定会很好。”
表演的最后一个字落定，温泽的手还在半空轻轻悬了两秒，像是舍不得立刻松开怀里的“人”，直到确认情绪收稳，才缓缓放下胳膊。他连气都没顾上匀，脚步轻快地往温月那边凑，宽松的卫衣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子，凑到桌前时。
身子微微前倾，活脱脱是个攥着作业本等打分的学生，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期待：“怎么样怎么样？月月！这次有没有进步？是不是比刚才那‘导弹发射式告别’强多了？你快说说，哪块还能再改！”
温月放下手里的零食袋，指尖还沾着点草莓干的甜味，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无奈，全是真心实意的夸赞：“真不错，比刚才好太多了！能看出来你把情绪都沉进去了，刚开始那眼尾的软劲儿，还有后来慢慢提起来的坚定，层次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再也不是之前那股子‘要送人上天’的严肃了。就是动作还有点生涩，比如抬手环人的时候，手腕还是僵了一下，多对着空气找手感，练个三五遍，找到放松的节奏就自然了。”
这话刚说完，温月就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张成小小的圆，眼角瞬间沁出细碎的生理性泪水。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指腹蹭走眼底的潮气，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蒙了层疲惫的雾，连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弯。
声音里满是困意的沙哑：“我是真撑不住了，困死了，眼皮子像被人涂了胶水似的，使劲睁都睁不开。我先回房间睡觉，这次你可不准再拉着我了，不然我醒了真揍你哦！”
“好好好，不拦不拦！绝对不拦！”温泽连忙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举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笑得一脸讨好，连声音都放轻了些，生怕吵到她，“月月你快去睡，好好歇着，梦里别梦到我演砸戏啊！我就在这儿再练几遍，把刚才你说的动作改改，等我录完节目回来，给你带那家你超爱吃的甜品店的芋泥千层，还有芒果班戟，都给你买双份！”
温月听着“双份甜品”，眼神亮了亮，嘴角勾出点浅淡的笑，她挥了挥手，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门口走，脚步都有些发飘，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停下，回头冲他叮嘱：“别练太晚了，练完记得把灯关了，也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知道啦！你放心睡！”温泽笑着应下，声音里满是乖巧，直到看着温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又等了几秒，确认走廊里没了脚步声，才立刻转身走回刚才练习的空地。他对着空气站定，先是抬手活动了下手腕，又小声默念了两句台词，仔细回想刚才温月说的“放松动作”，慢慢抬起胳膊，重新琢磨起眼神和姿态来。
房间的暖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身影拉得很长，动作依旧还有些笨拙，偶尔会停下来皱着眉调整，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抬手的动作，都透着股不服输的认真，连空气里都像是飘着股不肯将就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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