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儿动用神力的异象,转瞬便被钦天监捕捉。
掌事不敢耽搁,即刻禀明东篱王姜烑。御书房内,姜烑听罢,脸色骤然沉如墨色,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啪”的巨响震得茶杯嗡嗡晃动,茶水溅出杯沿。
“放肆!神力岂能这般随意暴露!”他怒不可遏地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案角,大步流星朝着演武场而去,眼神里的急与怒,一半是为规矩被破,更多是为女儿暴露在危险边缘的后怕。
演武场上,姜烑扬手抽出腰间长鞭,鞭梢在空气中划过凌厉的弧,厉声喝道:“姜灵儿!你竟敢违抗父命!”声音如惊雷滚过,震得在场将士皆敛声屏息。
姜灵儿从未见父王如此动怒,吓得浑身一僵,大眼睛里满是错愕,嘴唇微微颤抖,双脚像被钉在原地。
还未等她反应,带着风声的鞭子已朝她袭来。
萧冥夜瞳孔骤然紧缩,没有半分犹豫,身形如箭般冲上前,张开双臂将姜灵儿紧紧护在怀中。
“啪!”长鞭重重抽在他的背上,布料撕裂的声响与皮肉撞击声同时响起,刺耳得让人心颤。
“不——”姜灵儿的泪水瞬间决堤,双手死死抓住萧冥夜的手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冥夜哥哥!”
萧冥夜咬牙强忍背上的剧痛,垂眸看向怀中的姑娘,温热的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动作温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别怕”。
“冥夜!你让开!这丫头就是被宠坏了!”姜烑看着护在女儿身前的青年,怒声喝道,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
萧冥夜挺直脊背,扭头看向姜烑,声音洪亮而恳切:“陛下,公主只是心疼将士,并无半分恶意。若要责罚,末将愿代她受之!”
“父王!是灵儿错了!灵儿再也不敢了!求您别打冥夜哥哥!”姜灵儿哭着扑在萧冥夜背上,小小的身子抵着他,想要替他挡下接下来的责罚,却被他牢牢护在怀里,挣不开半分。
“别动,我没事。”萧冥夜的声音清冽依旧,带着安抚的暖意,下颌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将她护得更紧。
姜烑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虽有不忍,却知今日不立规矩,日后必有更大的祸端。
他闭了闭眼,狠下心将剩余的九鞭尽数抽完。每一鞭落下,萧冥夜的脊背便多一道血痕,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晕开一片片刺目的红。
姜灵儿看着那不断蔓延的血色,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待最后一鞭落下,她抬头看向姜烑,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解:“父王,您怎能下这么重的手……”
姜烑站在高台上,望着萧冥夜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又看向女儿通红的眼睛,喉间涌上一股酸涩。
他猛地将鞭子掷在地上,鞭梢在青砖上无力地抽动了几下,扬起细小的尘埃。
“回宫!”姜烑拂了拂衣袖,转身大步离去,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里藏着无人察觉的心疼与无奈。
马车内,车帘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姜烑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对随行的公公缓缓开口:“这萧冥夜,倒真是对灵儿一片痴心。去,把宫里最好的金疮药送到将军府,别让那丫头整日以泪洗面。”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欣慰,也有几分“女大不中留”的怅然,“唉,终究是长大了。”
傍晚时分,将军府的房间里烛火摇曳。萧冥夜刚沐浴完毕,水汽氤氲中,亲卫萧一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背上的伤口。桌上的金疮药虽已止住血,但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鞭痕,想要痊愈,不知要挨过多少个日夜。
而此时的姜灵儿,正陷入两难。她不敢回宫取药,怕父王察觉她私自出宫,日后再难见到萧冥夜。
于是,她带着丫鬟丁香,顶着烈日的余温穿梭在城中街巷。地面被晒得发烫,她们跑遍了所有声誉好的药铺,每到一处,姜灵儿都急切地说:“这些,还有这些,全都要!”
等回到将军府时,天已完全黑透。丁香将装满药瓶的包袱往桌上一放,“叮叮当当”的声响里,姜灵儿扶着桌沿喘着气,香汗浸透了衣衫,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身体摇摇欲坠。
“丁香,快把药整理好……给冥夜哥哥送去!”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耽搁的急切。
这段时日恰逢她的信期,本就身体虚弱,又折腾了一下午,小腹传来一阵阵绞痛,让她几乎站不住。
丁香心疼地扶住她,轻声劝道:“公主,您凤体金贵,这几日又是葵水之期,怎能这么折腾?奴婢身强体壮,又会些武艺,这种事本就该奴婢来做。”
姜灵儿软倒在床上,盖上被子,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刚想再说些什么,便被腹中的剧痛打断,只能低低地呢喃。
“奴婢懂您心疼将军,”丁香为她掖好被角,柔声道,“奴婢这就把药送给萧一,再去给您煮碗补气血的汤,您好好歇息。”说罢,便提着包袱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宫里的公公便带着金疮药来到了将军府。萧冥夜听闻消息,立刻系好衣衫起身相迎。公公恭敬地将药盒递上,说道:“陛下念将军一片深情,特命老奴送来宫里最好的金疮药。”
萧冥夜垂眸接过,恭敬地应道:“谢陛下。”
待公公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萧冥夜正低头看着手中带着宫廷华贵气息的药盒,刚要伸手打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眼望去,只见丁香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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