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穿梭机内部，灯光柔和。凌霄将那张从暗巷喽啰身上搜出的、带有巴洛克印记的悬赏令揉成一团，指尖剑气微吐，将其化为齑粉。巴洛克的威胁如同苍蝇般令人厌烦，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从信息交易所带回的、关于“星海矿业联合体”招聘公告的详细资料上。公告要求异常苛刻：不仅需要具备顶尖的远古文明语言学、考古学或高等能量物理学背景，更要求应聘者拥有“可证明的特殊空间感知或能量亲和能力”，并需要通过一系列极其严苛的实践测试。报酬确实丰厚得惊人，足以让任何探险家心动，但失败的代价语焉不详，暗示着极高的风险。
“你想去应聘？”黑曼巴看着凌霄专注的神情，猜到了他的想法，眉头微蹙，“这太冒险了。‘星海矿业’的水很深，他们的目的绝不单纯，很可能与‘基金会’或‘噬界之影’有关。一旦身份暴露，或者被他们控制……”
“我知道风险。”凌霄打断她，眼神锐利，“但这也是最快获取高端情报和资源的途径之一。被动躲避不是办法，巴洛克、‘星尘’，还有那不知何时会再出现的‘影裔’，都在逼我们尽快提升实力。‘星海矿业’对远古遗迹和空间技术如此热衷，背后必然有重大图谋。与其在外围猜测，不如深入虎穴。”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有‘观测者’的底子，对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加上《时空剑典》的时空亲和，通过他们的能力测试应该不难。至于身份……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伪装’。”
黑曼巴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凌霄的决定一旦做出，很难改变。而且，从理智上讲，这确实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选择。“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准备一个无懈可击的新身份，一个背景干净、有一定考古学基础、但又因为某种原因急需钱财的落魄学者。”凌霄说道，“另外，应聘过程中，你在外围策应，随时准备接应。”
黑曼巴点了点头：“身份问题交给我，流浪集市最不缺的就是伪造专家。但你如何证明你的‘空间感知能力’？总不能直接展示剑意吧？”
凌霄微微一笑，拿起一块高能水晶：“就用这个。”
几天后，流浪集市三号区域，“星海矿业”临时设立的招聘点外，排起了长龙。来自各个星域、自认为符合条件的三教九流人物聚集于此，其中不乏气息凶悍的佣兵、眼神狂热的科学家、以及一些打扮怪异的灵能者。所有人都对那丰厚的报酬垂涎欲滴。
凌霄换上了一身略显陈旧但干净的学者长袍，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收敛了全身的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有些拘谨、不得志的年轻考古研究员。他使用的身份是黑曼巴精心伪造的“林晓”，一个来自边缘学术星球、因研究所倒闭而负债累累的古代符号学专家。
排队的过程漫长而嘈杂，周围充斥着各种语言的交谈和吹嘘。凌霄低调地观察着，发现“星海矿业”的招聘流程极其严格，初步筛选就有超过八成的人被淘汰，大多倒在了基础知识的笔试上。
轮到凌霄时，他平静地走进笔试房间。题目涉及大量生僻的远古文明符号、遗迹结构分析和能量理论，难度极高。但这对继承了部分“启明方舟”和遗迹前哨知识的凌霄来说，并非难事。他刻意控制着答题速度和准确度，既展示了扎实的“基础”，又留下了一些“可以提升的空间”，最终以中等偏上的成绩通过了笔试。
接下来是能力测试。这才是真正的难关。
测试在一个宽敞的、布满各种敏感能量探测器的房间进行。主考官是一名神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穿着“星海矿业”的高级技术官制服，胸牌上写着“卡姆兰博士”。他身旁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保安。
“林晓先生？”卡姆兰博士翻看着凌霄的笔试答卷，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笔试成绩尚可。现在，展示你的‘特殊空间感知能力’。看到房间中央那个能量屏蔽箱了吗？里面放置了三件不同能量波动的物品。你需要在不接触箱子的情况下，准确描述出每件物品的能量特征，并判断其大致属性。”
这是一个典型的、用于筛选灵能者或感知特长者的测试。能量屏蔽箱能隔绝大部分常规探测手段，对感知力的要求极高。
房间外，通过单向玻璃观察的其他应聘者都屏住了呼吸。之前已经有好几个自称有“超能力”的家伙在这关闹了笑话，被无情淘汰。
凌霄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他走到能量屏蔽箱前约五米处，闭上了眼睛。他并没有动用全部神识，那样太过惊世骇俗，容易引起怀疑。他只是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混合着《时空剑典》碎片对空间的天然亲和，如同涟漪般 gently 扩散出去，触碰那层能量屏蔽。
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年轻的学者只是站在那里，毫无动静。
卡姆兰博士面无表情地看着时间。
几秒钟后，凌霄睁开了眼睛，语气平稳地说道：“左侧物品，能量波动稳定而温和，偏向生命治愈属性，可能是一块高等治疗水晶；中间物品，能量尖锐且带有轻微辐射，具有攻击性，疑似某种武器核心碎片；右侧物品，能量晦涩古老，波动频率奇特，与空间有关，可能是一块微型的空间稳定符文石。”
他每说一句，卡姆兰博士的眼神就锐利一分。房间内的能量探测器也记录到了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与屏蔽箱内物品能量产生共鸣的特殊波动频率！
当凌霄说完，卡姆兰博士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旁边的助手点了点头。助手打开能量屏蔽箱，里面放置的物品赫然与凌霄描述的一模一样！
房间外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竟然完全正确！甚至连属性都判断得如此精准！
卡姆兰博士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审视的兴趣：“很出色的感知力，林先生。这种天赋……很罕见。你之前在哪里进行过相关训练？”
“没有系统训练过，”凌霄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回答，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困惑”和“偶然发现”的表情，“只是从小就对能量比较敏感，后来研究古代符号时，发现有些符号能与特定能量产生共鸣，慢慢摸索出一点规律。”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符合一个“野生”天赋者的特征，不容易引起深究。
卡姆兰博士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在评估表上快速记录着：“初步能力评估：优秀。进入下一轮实践测试。”
实践测试的内容更加变态：需要在模拟的远古遗迹环境中，识别并破解能量陷阱、翻译残缺的警示铭文、并在有限时间内找到安全的通行路线。这几乎是为探险遗迹量身定制的测试。
凌霄再次“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他的能力。他利用对方未知的、来自方舟和遗迹的“先进”知识，轻松破解了几个看似复杂的能量陷阱（实际上在他眼中漏洞百出），又“凭借扎实的符号学功底”翻译了几段关键的铭文，最后更是“依靠敏锐的空间感知”避开了一处隐藏的塌陷机关，在规定时间内安全抵达终点。
整个过程中，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天赋异禀、知识扎实但缺乏实战经验的学者，既展示了价值，又保留了“可塑性”和“控制性”。
当他完成所有测试，走出房间时，明显感觉到卡姆兰博士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发现稀有实验标本般的目光。
“恭喜你，林晓先生。”卡姆兰博士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你通过了初步考核。现在，签署这份保密协议和临时雇佣合同，你将有机会参与我们的一项……前沿研究项目。具体内容和报酬，会在你正式加入后告知。”
一份电子合同递到了凌霄面前。条款非常苛刻，要求绝对服从、严格保密，雇佣期间人身自由将受到极大限制，但报酬确实如公告所说，高得离谱。
凌霄知道，签下这份合同，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了龙潭虎穴。但他没有任何犹豫，接过电子笔，在合同上签下了“林晓”的名字。
“很好。”卡姆兰博士收起合同，“明天这个时间，还是这里，会有人接你去项目所在地。记住，不要迟到，也不要试图打听任何不该知道的事情。”
离开招聘点，凌霄能感觉到几道隐秘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汇入熙攘的人流。他知道，这是“星海矿业”的监视，从他通过测试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盯上了。
回到“夜枭”穿梭机，凌霄将情况告知了黑曼巴。
“他们上钩了。”黑曼巴语气凝重，“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危险。你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我很难及时接应。”
“我知道。”凌霄眼神冷静，“我会见机行事。你留在集市，利用我给你的资源，尽快修复和强化‘夜枭’，同时留意巴洛克和‘星尘’的动向。保持单线联系，非必要不要主动找我。”
他交给黑曼巴几块高能水晶和一部分从遗迹得到的、相对不敏感的技术资料，用于飞船升级。
第二天，凌霄准时来到招聘点。一辆没有任何标志、但明显经过防弹和防探测改装的黑色悬浮车早已等候在那里。两名面无表情的保镖确认了他的身份后，示意他上车。
车窗玻璃是单向的，无法看到外界。凌霄能感觉到车辆在集市的通道中穿梭了许久，然后似乎进入了一个封闭的通道，最后停稳。
车门打开，眼前是一个私密的停机坪。一艘小型、但看起来科技含量极高的“星海矿业”专用运输船正等待着。
卡姆兰博士站在舷梯旁，看着他：“上车吧，林先生。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奇迹’。”
凌霄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运输船。舷梯收起，舱门关闭，将外界的光线隔绝。
新的冒险，或者说，潜伏，正式开始。他如同一个孤身的弈者，落子于未知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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