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身量娇小,比谢绯衣矮了半头,甜软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瞧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更何况,按现代的年龄算,谢绯衣本就比她大上几岁,不知不觉间,便总把她当需要照拂的妹妹。
“绯衣,有时候我倒觉得,你才更像是姐姐”谢景衣声音微哽,感慨万千,“我这个做姐姐的,反倒总需要你提点和保护。”
“快别这么说,姐妹之间本就该彼此照应。”谢绯衣温声回应,一路将她送到府门外。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渐渐缩成远去的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谢绯衣独自立在风中,望着那一缕烟尘,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愧疚。
其实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好,谢景衣。为了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着,我不得不利用你的信任和单纯。希望你能原谅我,更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寒意拂过她的脸颊,却不及心头的沉郁。她轻叹了口气,才转身走回府中。
……
齐王府的朱漆大门高耸,高踞于汉白玉石阶上,巍然森严。踞守两侧的石狮目光如电,仿佛能穿透血肉,连风掠过鬃毛,都带着一丝寒意。
只一眼,谢景衣已然感受到了天家威严,继而心中一紧,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
‘吱呀’一声,大门从内里推开,一名侍卫走上前来,躬身行礼,“谢小姐,王爷请您进去。随我来。”
谢景衣无心看沿途的亭台花木,只紧紧跟着侍卫的脚步,目不斜视穿过回廊,直到侍卫停下脚步:“谢小姐,此处便是花厅,王爷稍后便到。”
步入花厅,侍女连忙引她至上座,奉上温热的茶水后便悄然退了出去。空旷的花厅里,只剩她和随身婢女半夏一坐一立,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轻,气氛拘谨得让人发慌。
等了片刻,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
谢绯衣连忙起身,抬眼便见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踏入厅中——正是齐王越恒。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越发冷峻,眉眼间带着惯有的疏离。
“王爷!”谢景衣敛衽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
越恒虚抬了下手,声音平淡:“三小姐不必多礼。”
谢景衣起身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未来不及收回的右手上。那只手被层层布条紧紧包裹,厚得像一只僵硬的馒头,五指微张、难以屈伸,显然伤势不轻。
越恒径直走到上首坐下,谢景衣也随之安静在下首落座,斟酌着开口:“听闻王爷受伤,臣女特来探望。”
近来两人关系疏淡,她下意识地将自称从‘我’换成了更显分寸的‘臣女’。
“听闻?”越恒眸光微深,语气听着平常,却藏着一分探究,“不知三小姐是听谁所说?”
——除了谢绯衣,还能有谁?他却偏要明知故问,想看她如何应答。
谢景衣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心头蓦地一慌,一时竟语塞。沉默了片刻,才道:“是听舍妹提及……想来她也是从世子那儿得知的。王爷,您伤势如何?因何受伤的?”
话一出口,她就越发懊恼。她这个未婚妻当得也太过疏忽,连他因何受伤、伤得有多重都未曾问明,就贸然前来,显得她半点未将他放在心上。
“你妹妹不曾告诉你,本王为何受伤?”越恒不答反问,语气中辨不出情绪。
谢绯衣这是何用意?是心下愧疚,还是替骆九迟前来试探,怕我追究他的罪责?
想到此处,他心头蓦地窜起一丝愠怒,目光也沉了下来。
谢景衣听出他话中若有似无的责怪,再见他面色微冷,更是慌乱。早该向绯衣问清来龙去脉的,如今倒落得这般被动。
“妹妹并未细说。”她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询问,“王爷……究竟因何受伤?伤势可严重?”
“无碍,一点小伤罢了。”越恒淡然地敷衍着。
见他无意多言,谢景衣不便再追问。她取出袖中那只玉瓶,双手捧至越恒面前,“这是妹妹赠我的伤药,据说对伤口愈合有奇效,还请王爷一试。”
她本可隐去谢绯衣的名字,将赠药的人情揽在自己身上,可不知为何,却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越恒对待谢绯衣的态度有些异常,此番也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更何况,药本就是绯衣所赠,隐瞒反而显得心有芥蒂、不够坦荡。
越恒接过玉瓶,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瓶身,一时有些出神。
这药来自谢绯衣,她特意让谢景衣送药过来是何用意?是心存愧疚,想借此补偿?还是替骆九迟转圜,望他不要追究?又或者……她当真在意他的伤势,盼他早日痊愈?
万千思绪在他心中闪过,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这药一日涂抹两次即可。王爷若需要,臣女现在为您换药。”谢景衣鼓起勇气提议。
越恒收敛心神,将药瓶收入袖中,婉言推拒:“不必劳烦三小姐,换药之事交由下人便是。”
他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问:“除了赠药,六小姐可还说了什么?”
“其他?”谢景衣面露困惑,摇了摇头,“并无他言。原本今日是想邀妹妹一同前来探望王爷,可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实在不便随意出入王府,还望王爷勿怪。她其实很牵挂您的伤势,才特地将这药交予我,嘱我务必转交王爷。”
她言语恳切,唯恐越恒误会谢绯衣有意怠慢。
“她……牵挂我?”越恒眉梢微挑,目光落在谢景衣脸上,像是要从中辨出几分真假。
谢景衣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王爷似乎过于关注妹妹的反应了?
她压下疑惑,温声应道:“绯衣是臣女的亲妹,自然跟臣女一样心系王爷安康。我们都盼着王爷能早日康复。”
“有劳三小姐和六小姐挂心。”越恒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半分情绪。
“王爷客气了。臣女还带了些新制的糕点和蒙顶石花茶,请您尝尝。”
谢景衣终究没有取出那只绣好的香囊。他们之间虽然有一纸婚约捆绑,却还未到互赠贴身之物的亲近程度,此时送出,反倒显得唐突。
又勉强寒暄几句后,谢景衣起身告辞。
她本就觉得此行冒昧,再见越恒始终神色疏离,更失了与之多言的心思。
越恒并未出言挽留,只吩咐清剑将人妥帖送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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