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苏凡故意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柳玲玲被他的突然起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问话激怒了他，蹦着向后跳了两步，眼神惊疑不定。
“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玄阳宗的太上长老！″
“你误会了！
苏凡声音沙哑，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与苦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
“哦？”
柳玲玲发现苏凡起身并非对自己不利，而是准备向自己“坦白″，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性格。
“快说，快说。″她急促得催着，声音里满满透出了好奇与兴奋。
“此事说来话长。”
苏凡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土里的叹息:“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身世太过不堪，实在难以启齿。”
“嗯？″
柳玲玲心中顿时充满了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凡抬起头，眼眶竟微微泛红，显得格外真切:“我出生在南域的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凡俗农夫，在我五岁那年，一场瘟疫把村子毁了，他们……没能撑过去。”
柳玲玲的眼神一顿。
她虽娇生惯养，却也听过南域的贫瘠，瘟疫、饥荒是常有的事。
“我成了孤儿，在乱葬岗里捡过吃食，被野狗追着咬，后来被一个路过的杂役修士捡走，卖到了他所在的小宗门，成了最低等的仆役。”
苏凡的声音开始发颤，像是在回忆那些刺骨的冷:“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劈柴挑水，因为我没有背景，宗门里的弟子都欺负我。别的弟子修炼用灵石，我只能偷偷捡他们扔掉的废石；他们用高阶灵草炼体，我却连糙米都吃不饱。他们抢我的丹药，夺我的法器，甚至把我推到妖兽窝里，说要‘看看野种能不能活’。”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虽然没有掉下来，却更让人觉得心疼。
柳玲玲听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她自小在玄阳宗，便是块下品灵石也不屑一顾，哪里听过这般惨事，此刻再看苏凡的眼神，竟多了几分同情。
苏凡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攒了半块下品灵石，想换本最低阶的《引气诀》，却被师兄抢了去，还被打得半死，扔到了悬崖下。”
他说着，伸出手，露出手腕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你看，这就是当时被他们砍的，差点就把我的手砍下来了。”
柳玲玲看着那道疤痕，不禁心揪了起来:“那……那你后来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
苏凡苦笑了一声，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我在山里爬了三天三夜，眼看就要死了，却突然看到一道红光从天上飞过。我当时以为是神仙显灵，拼着最后一口气喊救命，没想到那红光真的停了下来。”
“然后呢然后呢？”
柳玲玲急切地追问:“那位神仙救你了吗？”
“救了。”
苏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我记得我睁开眼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爷爷，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他笑着说不是，还说我骨骼清奇，是块修仙的好料子，所以决定收我为徒。”
他说到这里，故意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他不仅治好了我的伤，还传下了‘焚火诀’，说这是他师门的功法，让我好好修炼。”
柳玲玲听得心潮澎湃，她盯着苏凡问道:“你说的那位老者，叫什么名字？是玄阳宗的哪位长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苏凡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迷茫:“只记得他穿着件锦色红袍，那衣料流光溢彩，我从未见过。″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起来:“他只说自己的师门在中域，让我修炼有成后，就来中域寻找师门。这些年，我一直没见过师傅，以为他已经回师门了，所以这次才从南域赶来，想找到师傅。”
“原来是这样！”
柳玲玲急切地追问:“你说的那位老者，可有什么特征？比如修为境界，或者随身携带的法器？”
苏凡想了想，道:“他修为深不可测，我从未见他出过手。但他腰间总挂着块墨玉牌，上面刻着个‘烈’字。”
他没有直接说赵烈的名字，只能用这种模糊的方式暗示。
若是柳玲玲知道赵烈，自会对号入座；若是不知，也不至于露馅。
“‘烈’字？”
柳玲玲恍然大悟，她还真的知道赵烈:“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焚火诀，原来是赵烈师叔的传人！”
她伸手想去拍苏凡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还以为你是偷学功法的贼！”
苏凡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茫然:“赵烈？是我师傅的名字吗？”
“肯定是他！”
柳玲玲拍着大腿，语气笃定:“除了他，没人会穿红袍挂墨玉牌！”
苏凡故作疑惑:“你认识我师傅？”
“当然认识，在宗门时他经常找各种借口去找我父亲，小时候我还玩过他那枚墨玉牌呢！″
柳玲玲激动地说道:“多年前他外出游历，就去了南域，没想到竟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二姨也认识他，说他最是护短。”
“这么说来，我也是玄阳宗的人了？嗨！这叫什么事啊！″苏凡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柳玲玲看着苏凡，眼神里早已没了之前的怨恨，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满的同情和愧疚:“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还对你穷追不舍。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玄阳宗通缉。”
苏凡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柳师姐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不对。我不知道师傅是玄阳宗的长老，也不知道焚火诀是玄阳宗的镇派之宝，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敢修炼，更不会连累师姐被卷入这场追杀。”
柳玲玲被他一句“师姐”喊得心里舒坦，之前的怨气早飞到九霄云外了。
她从小在宗门里都是被人喊“小师妹”，还从没当过谁的“师姐”，此刻看着苏凡诚恳的样子，忽然生出几分责任感。
“这事不怪你。”
她挺了挺胸脯，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等回去了，我就跟父亲说清楚，让他撤回通缉令。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再为难你！”
她一脸的笃定，全然忘了自己此刻还是“人质”的身份。
苏凡心中暗松一口气，这编造的身世可算把这柳玲玲糊弄住了，只要她相信，自己以后就省了一份提防的心，以后的路会好走的多。
可转念一想，现在“苏墨”这个名字太过扎眼，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若是被有心人查到，难免会露出破绽。
一不骗二不休，干脆骗到底，趁这个机会，改个新名字，给自己换个新身份。
“只是……”
苏凡故作犹豫:“‘苏墨’只是我的化名。”
“化名？”
柳玲玲好奇地问:“那你真名是什么？”
苏凡想了想，道:“我本名叫苏逸尘。‘逸尘’，取逸群之才，不染尘埃之意。这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
他刻意说得文雅些，好符合“高人弟子”的身份。
柳玲玲拍手道:“苏逸尘？这名字比苏墨好听多了！”
苏凡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暗叹这丫头虽然刁蛮，心肠倒不算坏。
他趁热打铁，指尖在柳玲玲肩后轻轻一点，解开了最后三成灵力禁锢:“既然是同门，就该同心协力。师姐的灵力恢复了，也好应对外面的危机。”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柳玲玲活动了一下手腕，灵力运转自如，不由得喜上眉梢:“算你识相！”
她看着苏凡，忽然想起什么，脸颊微红:“之前……之前我对你又打又骂，你别往心里去。”
“师姐也是不知情，我怎会介意？”苏凡隐去眼里的精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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