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改变了方向，朝着森林最深处而去。
那里妖气冲天，连空气都带着压抑的气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将焚火诀运转到极致，灵识扩散到最大，仔细探查着周围的动静，随时联系着小碗空间，一旦遇到危险，便立刻躲入其中。
深入千里之后，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瘴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灵气，参天古木的枝干上缠绕着发光的灵藤，林间不时有五彩斑斓的灵鸟飞过。
更让苏凡震惊的是，他看到前方半山腰处，有一片如同人类城镇的建筑群。
那是一片由黑曜石搭建的城镇，城墙高达十丈，上面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城门处有两名手持长矛的石人守卫，石人眼眶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
城内隐约传来喧闹声，竟像是人类市集的嘈杂。
“妖兽……建的城镇？”苏凡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躲在一块巨大的火纹岩后，灵识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城内行走的“人”形态各异，有虎头人身的壮汉在酒馆前吆喝，有花容月貌的女子却长着蝴蝶翅膀，还有几块圆滚滚的石头在路上滚动，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些都是化形的精怪！
而且从它们身上的气息来看，至少都是六阶以上的存在！
苏凡的心脏狂跳起来。
六阶精怪已能完全化为人形，灵智不输人类，甚至有些古老的精怪比修士更懂天地法则。
小碗空间虽然隐蔽，但在六阶精怪的刻意探查下，未必能瞒住。
他正想悄悄退走，却听到城内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几个半大的精怪在广场上追逐，其中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我要去凤栖山！听说火凤大人又抓了人类修士讲故事呢！”
“别去！”
另一个虎头小男孩撇嘴:“上次黑蛇叔叔偷偷去听，被火凤大人烧成了焦炭，差点没恢复过来！”
“可火凤大人讲的故事好好听呀。”
狐狸女孩嘟着嘴:“她说人类的海里有会唱歌的鱼，还有长着九个脑袋的大蛇，比咱们山里的妖兽厉害多了！”
苏凡心中一动。
凤栖山？火凤？听故事？
他抬眼望去，只见城镇后方的群山之中，有一座山峰通体赤红，山峰上没有草木，只有层层叠叠的岩石，远远望去，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想必那就是凤栖山了。
夜色渐浓，城镇外的精怪渐渐回到镇内，苏凡趁机朝着凤栖山的方向潜去。
凤栖山的山体布满裂缝，滚烫的岩浆在裂缝中缓缓流动，散发出的地火灵气让他的焚火诀都忍不住躁动起来。
越靠近山顶，火属性越浓，空气中的火灵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吸入一口都觉得肺腑发烫。
终于，在一处被火焰环绕的山谷前，他停下了脚步。
谷中没有树木，只有一片沸腾的岩浆湖，湖中央的巨石上，正开着一朵碗口大的金色莲花，花瓣边缘燃烧着淡淡的火焰。
这可是能解百毒的涅盘花！
苏凡按捺住激动，将柳玲玲从空间中抱了出来。
柳玲玲的身体依旧冰凉，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然后运转焚火诀，将掌心的火焰调至最温和的状态，一点点渡入她体内。
做完这一切，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岩浆湖，准备采摘涅盘花。
“人类？”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谷中响起，带着岩浆般的灼热。
苏凡浑身一僵，只见岩浆湖中央的巨石上，那朵涅盘花忽然绽放，火焰般的花瓣层层展开，竟化作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
她赤足踩在莲花上，肌肤白得像雪，眼尾却泛着火焰般的红，周身萦绕的流火落地便化作金红相间的凤羽。
苏凡下意识地将柳玲玲护在身后，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六阶巅峰的火凤！比玄阳宗的化神长老还要强悍的存在！
红衣少女歪了歪头，目光落在柳玲玲身上时，忽然闪过一丝诧异:“这丫头中了百草堂的蚀骨散？”
她的声音不像在质问，反倒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凡掌心沁出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只能硬着头皮道:“前辈，晚辈苏逸尘，求您赐一朵涅盘花救她性命。若有吩咐，晚辈万死不辞！”
“救她？”
红衣少女轻笑一声，流火般的发丝在风中飘动:“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自相残杀吗？”
苏凡的心沉了下去，正想再说些什么，怀中的柳玲玲忽然发出一声轻哼，睫毛颤了颤。
他低头看去，只见少女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了力气。
“她快撑不住了。”
红衣少女的目光在柳玲玲脸上顿了顿，忽然道:“有故事吗？讲个海里的故事来听听，若是好听，这涅盘花便送你。”
“海里的故事？”
苏凡愣住了，没想到这火凤竟真如小精怪所说，喜欢听故事。
“没错。″
火凤转过身，眼底满是憧憬:“周遭尽是群山，我属火性，与水天生相斥，想去一趟海里难如登天。你讲个像《大荒异兽录》里画的‘玄甲鲸’，能吐水泡困住修士的那种，让我也解解念想。”
苏凡脑中飞速运转，他想起在南域时听过的渔夫传说，缓缓开口:“玄甲鲸的轶事我虽未曾亲见，但南域青螺湾的‘墨鳞鲨’，却是我亲眼目睹的海中异怪。那鲨鱼体长足有五丈，鳞片如深海墨玉，泛着冷冽光泽，坚硬度堪比极品法器，寻常飞剑斩上去都只留一道白痕；巨口一张，利齿如百柄淬毒弯刀交错，连玄铁船板都能咬得粉碎！”
他目光虚眺，似又望见当年惊涛:“那日我去湾边坊市换灵草，刚踏上码头便闻漫天惊呼。循声望去，只见一艘三桅渔船在怒涛中如落叶般起伏，船身已被撞出半丈宽的大洞，海水疯狂涌入。一名老渔夫死死攥着船舷，双腿却被墨鳞鲨咬住裤腿，那巨兽正甩动布满倒刺的尾鳍，将渔夫往深海拖拽，海面被扯出一道血色水痕！”
“啊！”
火凤赤足在莲花上踮了踮，周身流火都跟着躁动，语气急切又紧张:“那渔夫岂不是要被拖进海里生吞了？周围的人没辙吗？”
“周围渔船虽多，却无一人敢近！”
苏凡加重语气:“墨鳞鲨不仅鳞甲坚硬，还能引动局部海眼漩涡，小船刚靠近三尺范围，便被漩涡卷得打转，渔民们只能抛绳索，却根本递不到渔夫手中。老渔夫急得面如金纸，手里鱼叉却不敢刺。他知晓这异兽逆鳞在顶，一旦激怒，它必会一口咬断他的腿！”
火凤攥紧了裙摆，金红凤羽在身侧微微颤抖:“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命！”
“就在渔夫即将被拖入水中的刹那，天际忽有一道青虹划破云层！”
苏凡话音陡然拔高，眼中闪过亮色:“一位白衣修士踏剑而来，足尖一点飞剑，便如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手中拂尘轻挥，三道青色剑气如灵蛇出洞，直刺墨鳞鲨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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